錢肅樂也是本地人,所以他不會不照顧到鄉(xiāng)土,解釋道,“浙東雖不如浙西,但寧波地處平原,田地也比較肥沃,產(chǎn)出比較有保障。上等水田兩年甚至能收五季,兩季早晚稻,中間冬季還能種一季油菜或者蘿卜等,最起碼也能兩年四季。因此正常年間,收成都不錯。”
而且他告訴朱以海,上田的畝產(chǎn)三石到三石半,其實一般僅指秋糧一季,如寧波這邊的地主跟佃戶們普通的租約,就是秋糧五五或liusi分成,只分這一季,地主拿一半或拿六成,至于說夏糧,或是冬天再種點雜糧什么的,地主一般不會管也不分成。
“嘉靖二十年時,湖州知府張鐸請將官民田攤平一則,行扒平法田賦改革,就是田不按官民,稅不分等則,一律以每畝三斗起科?!?/p>
張鐸所做的,其實就是寧波現(xiàn)在搞的,把田地先整合折算成標準上田,然后統(tǒng)一每畝征三斗,當時定的稅率其實就是十稅一。
“江南常鎮(zhèn)蘇松湖嘉杭諸地的重租田,每畝四斗到七斗多之間····”
朱以海倒也知曉江南征的最高的時候達到每畝八斗多,但這里有個前提,就是那些田其實是明初沒收的元朝等的官田,所以稱為重租田,本質(zhì)上就是朝廷租給百姓的田,收的是租,跟一般民田不一樣,一般民田那地是自己的,交的是賦。
畝收八斗的租,以江南畝產(chǎn)起碼三石的收成,八斗租其實不高,畢竟民間百姓租地主的田,交的可不止八斗。
不過江南是糧賦重地,田地收成高,田賦高也是事實,比如嘉興府的嘉善縣,每畝賦額無論田之高下,概以三斗三合起科,而徭平又有五升有零,其視嘉興多九升八合三勺。
“那通過清量,現(xiàn)在寧波府有多少標準畝?”
錢肅樂的回答讓朱以海有些意外,“經(jīng)過清量和整理折算,最后實得標準上等田二百一十八萬兩千八百畝,其中水田就有一百六十一萬九千畝,旱地五十六萬三千八百畝,園地百萬畝,林地六百余萬畝,草地shi地九十多萬畝····”
這些田地統(tǒng)統(tǒng)進行折算為標準上畝后,是二百一十八萬兩千八百畝。
“居然有這么多?”
原來寧波一府是三百九十萬畝地,但這是二十四種稅率下的不同田地,實際田賦丁銀等折銀不過二十一萬六千九百多兩,每畝征糧實際是平均九升。
而在錢肅樂林時對等進行了一波全面的寧波清量后,現(xiàn)在得到二百一十八萬畝標準上田,畝收二斗,實際田賦就是四十三萬六千五百六十石。
“丁銀呢,攤丁入畝沒有?”
“寧波丁口三十八萬九千八百余口,原各種徭役折銀及加派等非常繁多復雜,大約是幾萬兩銀子,所以我們簡化了一下,田賦每一石攤丁銀一斗?!?/p>
崇禎年間正常糧價是每石一兩銀左右,萬歷年間則更低些,如今則因戰(zhàn)爭大旱等造成每石二兩左右。
一石攤一斗,而每畝原本是二斗,則一畝地是攤入了二升糧。
“還有什么?”
朱以海問的是正賦之外的,明代百姓苦,除了苦于役,就是正稅之外的加征耗費等巨大,比如說對于產(chǎn)糧八省,征收部份糧食稱為漕糧,漕糧加耗,有運耗、倉耗、鼠耗等各種名目,每一種還能細細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