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老朱家的這些皇帝,基本上玩弄權術都有一套,十分有本事,哪怕是曾經在土木堡一役被俘的明英宗朱祁鎮,那也不是什么蠢人,經歷戰敗被俘,塞外軟禁,回京囚禁后,仍然能夠奪門復位。
“我總感覺殿下似要在這浙西江南搞試驗,還要在此練兵習戰,這個江南提督、旗手總兵、鎮國將軍的名號,更方便他行事。”
“沈公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沈宸荃咬咬牙,“國勢如此,也許使勁折騰一番,還真能尋找到一些生機也說不定,總比坐以待斃強吧?”
大明朝從上到下都已經爛透了,就算遼東關外的韃子不打進來,其實大明也肯定撐不下去的。
現在就算打著驅除韃虜復興大明的旗號,可那些困擾著大明的老問題不解決,是沒有未來的。
臺州的行在也好,紹興的督府也罷,現在不過是在縫縫補補的維持局面苦撐著罷了,他們現在連基本的糧餉財政問題都解決不了,還又談何其它?
監國一意不肯留在后方,非要領兵在前線,沈宸荃這個一直跟在身邊的人,倒是摸到了一點監國的心思,就是前方更適合折騰,畢竟算是敵占區是戰區,在不改變士紳優免錢糧的舊例下,可方便的免除百姓稅賦,然后轉頭再設厘金局勸捐,實際上就是對各行各業征稅,這是重定稅制,但表面上沒直接廢除舊稅法,也依然保持了官僚士紳階層的優免特權。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作法,但監國打著救國恢復的旗號,那些士紳官僚們也無法反駁。而這種帶有臨時性質的厘金局,又不免讓士紳官僚階層認為,祖制沒變,特權未改,等將來依然還能恢復正常。
厘金局是監國對稅賦財政的一個重要調整,而監國親自在前線,還非要兼總兵甚至如今兼提督,則明顯是要對軍隊下手。
從臺州到寧波,寧波到嘉興,一路上招兵買馬,整編部伍,勇衛營、旗手營、神機營,再到世忠營等,先后編起十幾個營頭,從軍官將領任命,再到軍餉營制,跟原來的基本相差巨大,這些都是直接由監國定策的,實際上行在組建的內閣、司禮監、六部等,根本就沒能發揮他們真正的職權,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甚至都沒能參與進來。
這是當初弘光帝絕不曾做到過的。
沈宸荃也為自己的結論有幾分想笑的感覺,覺得十分荒唐。
明明已經是得到浙東文武士紳擁立的監國,可現在卻要做一個藩鎮?
但事實卻又似乎正是如此。
但沈宸荃也看出來了,這位監國殿下,似乎要走一條跟福王、潞王完全不同的監國之路,甚至也要走一條跟烈皇崇禎不同的路,這條路的前方如何,沈宸荃也不知道。
但回顧這一路來,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取得了這么多的勝利,打開了這么好的局面,他又不由的興奮起來。
“跟著監國殿下一路走來,我們贏了一場又一場,雖然都只是些小勝,但我們卻一直在贏,對嗎?”
虞大復點頭,“是啊,我們一直在贏。”
“那就夠了。”沈宸荃望著面前的安民告示上那一長串頭銜,突然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