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要不你申請個延畢,下次流程再跑一遍,頂多晚半年畢業(yè)。”
“不行,”陳艾卅聽不得這個,“好不容易找到份還挺滿意的工作,要出岔子就真沒了。”
“要不……”導(dǎo)師也擰了擰眉毛,“你申訴試試?”
“也只能這樣了。”
從導(dǎo)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飄起了秋雨,淅淅瀝瀝的,不大,卻帶著涼意,南方的潮shi在此刻特別明顯,他走出文科樓,看著墻面上的紅磚因為下雨顏色更深了一些,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深深嘆了口氣出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陳艾卅雖然沒辦法立刻看開,眼下卻也沒別的辦法。他剛踏出門兩步,秋雨撲面而來,他覺得臉都感覺到冷意了。
“卅哥。”童寬撐著傘過來了,走到了陳艾卅的面前。
見到童寬過來,陳艾卅的心里淌過了一股暖流,他以為自己要像之前淋了無初次雨的時候一樣,走回宿舍,他這會兒有些恍然大悟,自己已經(jīng)是有對象的人了,他趕緊往前走了兩步,拿過童寬的傘,把童寬也攬在了傘下。
“你怎么來了?”
“下雨了,我想你應(yīng)該沒帶傘。”
陳艾卅沒說話,把童寬摟得更緊了些。
他們倆沒回宿舍,倒是先去了食堂,這次沒有去三樓的西餐廳,而是就在一樓買了簡餐。
“卅哥,導(dǎo)師有說什么不,有轉(zhuǎn)機嗎?”
陳艾卅搖了搖頭,“沒辦法,學(xué)校系統(tǒng)是保密的,看不到到底是哪位老師打的評審。”
“那接下來要怎么辦?”
“申訴,”他又嘆了口氣,“然后等,實在不行的話,就延畢等下一輪了。”
童寬低頭吃了一口飯沒說話,陳艾卅知道,那是童寬不想提及他offer的事情,在照顧人心情方面,童寬總是很周到。
回去的路上童寬說項目上有點事要去找一下徐熠,問陳艾卅行不行,陳艾卅就揉了揉他的頭說,又不是不讓他交朋友,想去就去唄,不用跟他說的,他讓童寬把傘帶走,可童寬硬是把他送到了宿舍樓下。
“卅哥,我就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了。”
“沒事,注意安全。”
童寬咧嘴笑了,“知道了,我結(jié)束了跟你說。”
陳艾卅點了點頭,他抿了個笑就上了樓,這會兒他實在是有些高興不起來,他感覺自己剛定下來的未來被擺了一道現(xiàn)實的坎。
回到宿舍后,陳艾卅打開了論文系統(tǒng),反復(fù)地看著那條評語,基本是一些大多數(shù)論文都會有的通病,最后甚至還加了一條學(xué)術(shù)規(guī)范問題,陳艾卅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不甘、不解,甚至有點憤恨,他直接把筆記本的屏幕蓋上了,脫了鞋直接上了床,打開手機隨意刷著。
看著朋友圈里的同學(xué),有的已經(jīng)在行業(yè)領(lǐng)先的企業(yè)里實習(xí)了,有的還有一個月考研考公,還有的已經(jīng)到了海外,他覺得此刻自己就像秋天的落葉,飄到了湖里,變成了一片浮萍,沒有方向,隨波逐流,陳艾卅對未來的要求也好、暢享也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想著自己竟然在擔(dān)心起了最基本的論文問題,他沒忍住自嘲地笑了一聲。
這天童寬并沒有很快回來,到宿舍的時候陳艾卅已經(jīng)睡著了,他只記得宿舍全黑的時候,聽見了門開的聲音,再醒過來,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事實上在陳艾卅知道自己論文出了問題之后,幾乎就沒睡過整覺,這會兒也實在是太累了。
童寬這天有課,下午又要去勤工儉學(xué),陳艾卅成了一個事實意義上的閑人。
他實在是不愿意和爸媽說自己可能還需要延畢半年,雖然他父母對他究竟做什么并不干涉,但實在是不想自己出爾反爾,他又打開了電腦,甚至有一種立馬修改論文的沖動,可再次看到那些調(diào)整意見,陳艾卅自己都覺得是個笑話。
下午的時候,他實在憋悶,不能再在這小小宿舍里呆著了,他走到了學(xué)校的草坪邊上,坐在一個位置上,這里離教育超市不遠(yuǎn),等童寬完事后正好也能遇上。
剛坐下來沒多久,輔導(dǎo)員就給他打了電話。
“喂?”陳艾卅聲音有點低沉。
“你上過論文系統(tǒng)了嗎?”輔導(dǎo)員倒是挺大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