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下心來捫心自問,宣贏其實很享受跟楊如晤爭執(zhí)的過程,總覺得在此之中,他能感受到一絲隱晦的快感。
他確實有病,習(xí)慣楊如晤犀利專橫,習(xí)慣楊如晤從容到彷佛無堅不摧,不忍心看這個男人有一絲一毫的隱忍。
宣贏的沉默讓楊如晤再次發(fā)揮了自身優(yōu)勢,他已然心有答案,便不再追問,把勺子重新塞進宣贏手里,手指點下保溫桶,說趁熱喝,涼了就不好了。
精心熬煮的一份芹菜瘦肉粥,米香四溢,看著溫暖又貼心,宣贏盛了一勺,放進嘴角,本該香糯可口,他嘴里卻苦澀萬分。
一顆淚毫無預(yù)兆地砸進碗里,宣贏慌亂躲避,使勁吸氣,沒想到適得其反,眼淚反而越發(fā)洶涌。
沒出息,宣贏一手拿著勺子,一手捂住眼睛,忍得鬢角青筋浮起。
“好了。”楊如晤托起他的臉,用手指慢慢擦拭,“別難過。”
宣贏鼻頭一酸,忍著不發(fā)出哽咽的聲音,狠狠攥住他的手腕。
房間一點點變暗,一些難言的情緒隨著暗色翻涌的更加厲害,楊如晤嘆息一聲,手繞到他的后腦:“宣贏,我不走。”
這是印象里楊如晤第二次說這句話,他說他不走。
一直以來,楊如晤總能堪破宣贏心里那點可憐的自尊,他恐慌周圍一切,而這份恐慌來源未知,卻從始至終地圍剿在他靈魂的每一處。
“楊如晤,我們打了賭的。”宣贏費力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跟我打了賭的。”
楊如晤拍拍他的后背:“我可以讓你贏。”
“我不想贏的!”宣贏沒忍住砸了下桌子,“我真的不想贏!”
楊如晤不再講話,只是把他按的更近,手掌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后背。
房間徹底黑了,室外華燈亮起,掃進室內(nèi)斑斑點點的亮光,宣贏漸漸平息下來,埋頭聞了下楊如晤的體溫,隨即抬頭,動動肩膀,示意楊如晤將他放開。
“好些了?”楊如晤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自己擦吧。”
宣贏接過,不管不顧地往臉上一抹,抹完了攥成團,直接就扔在了地下。
楊如晤彎腰撿起,扔進垃圾桶,一并將燈打開。
室內(nèi)頓時亮如白晝,那些飄晃的斑斑點點瞬時不見蹤影,宣贏往外看了一眼,這座城市依然燈火輝煌,竟把夜空都渲染的沒那么漆黑。
“好好吃飯。”楊如晤推推保溫桶,“你吃著,聽我跟你解釋一件事。”
宣贏看向他,再次誤會:“你說了不會勉強我!”
楊如晤挑眉,忽然一笑:“不是要說這個,解釋解釋傅序南。”
沒等氣焰漲起來就滅了,宣贏攪動幾下勺子,說他不聽。
“別的事可以不勉強。”楊如晤斜斜倚靠在床尾,懶散補充,“這事得勉強你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