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贏為了不認錯總有一番歪理,甚至面對楊如晤對他犯錯的剖析,用上了他意味深長的那個‘是’字。
“你的是這么不值錢。”宣贏說,“遷就一下都不行。”
楊如晤笑了,冷靜既犀利:“我還沒到色令智昏,因為承認是,就連是非對錯都不分。”
宣贏不敢再說下去,更不敢去看那雙清亮的雙眼,他因為楊如晤的一席話頭腦發昏,身體的各處關節也受到阻礙,站都要站不穩。
“別這么害怕。”楊如晤笑道,“你非要問,我又沒讓你一定有所回應,你慌什么?”
那些情感逐漸露出水面,誰都看得出來,但他們把話聊得朦朦朧朧,關系也隨著這些朦朧不清的話變得更加難以描述。
最后一層窗戶紙,楊如晤保留下來,宣贏也不主動再去探索,他轉頭,去看遠方的建筑。
燈火輝煌,這座城市徹夜不眠。
楊如晤默默地注視著宣贏,眼神不自覺地被一點嫣紅吸引,目光停留在那一顆紅痣上,手指動幾下,停幾下,最后抬手往他耳垂一彈。
宣贏再次轉頭:“干什么?”
“你耳洞發炎了。”楊如晤說。
海風瞇了宣贏的眼睛,他指向自己耳垂:“這里嗎?這不是耳洞。”
“那是什么?”
“一顆痣,從小就有。”
“是嗎?”楊如晤疑惑地、靜悄悄地湊近幾分,指腹一按,輕輕捻上他的耳垂,感受著那顆血紅的小痣,恍然大悟似的感嘆了一聲,“哦,還真是。”
宣贏渾身一震,抬眼望見楊如晤深不見底的眼神,他細細分辨,竟從里面看到了饜足,且垂涎已久的意味。
不遠處有人喝醉了酒,仰在椅子上高呼理想萬歲,那邊年輕氣盛鬧哄哄,這邊氣氛迷離,靜到心跳聲如雷貫耳。
楊如晤皮膚很好,完全看不出歲月痕跡,光照在他臉上,顯得華美異常,宣贏吸了吸氣,那股特屬于楊如晤的氣息,正一點一點地蠶食著他的理智。
連風都在配合,楊如晤的動作放慢了無數倍,他揉捏著宣贏的耳垂,隨著體溫,慢慢地逼近宣贏。
直到楊如晤的鏡框壓在鼻梁上,宣贏看著近在咫尺的唇,抬眼對他叫了第一聲哥。
楊如晤頓住,而后保持著這樣極進的距離,用眼神緩緩地在他臉上打轉:“宣贏,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說過,如果你不叫哥以后都不能再叫。”他唇角弧度一點一點地加深,醇厚的嗓音在晚風里格外動聽,“現在叫哥,恐怕晚了些。”
宣贏一下回想起來,那時他氣焰正盛,對楊如晤直呼其名,根本沒有品到那句話里的一絲異常。
楊如晤依然在身前,鏡片之后的眼睛帶著隱約笑意,細看又有幾分涼意,宣贏扭頭,屏息,狠狠掐了一把掌心,褲兜里的那袋藥透過衣物布料,悄無聲息地扎了他一下。
瞬間過往的心結跟難堪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