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2頁）

這是這么久以來，宣贏頭一次表達(dá)出對過往的難以釋懷，他不理解，賀成棟能養(yǎng)育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楊如晤，能對軟弱的繼子視如己出，他同樣是賀成棟深愛之人的兒子，為什么，單單扔下了他。

窗戶透進(jìn)來一束昏黃的光，已是傍晚，照在人身上平白蒼老了幾分。賀成棟嘆息一聲，宣贏正待再問，賀成棟手機響了起來。

周遭空氣凍結(jié)幾秒，噪音似也消失，賀成棟接起電話，未做解釋，推門走了。

門外傳來的一陣春風(fēng)令宣贏倍感寒冷，這一刻將宣贏多年的猜測落到實處。

他早就該知道，宣勤自小懂事，成績優(yōu)異，而他向來不服管教，惹是生非，趙林雁帶走聽話的孩子，不需要任何牽強的理由。

可他非要問，這下好了，簡直自取其辱。

宣贏懊悔于剛才的問話，而且在未得到回答后那份懊悔逐漸演變成自我懲戒，他恨不得時光逆轉(zhuǎn)，在賀成棟起身時自己也干脆地離開。

“楊如晤，你走吧?！毙A失魂落魄地重新坐下，雙手搭在桌邊，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嵌著桌板的紋路。

身旁許久無人應(yīng)聲，但那道身影始終存在。宣贏用力咬了下唇角，鬢角青筋浮動，忍無可忍，抄起杯子就砸在了地上。

“我讓你走！”

木地板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杯子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服務(wù)員推門進(jìn)來，楊如晤淡聲交代了一句：“我們會照價賠償?！?/p>

服務(wù)員并未多言，見無大事便又走了。

楊如晤垂眼看著宣贏，只見他背脊在輕微顫抖，他走進(jìn)，按住宣贏肩膀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宣贏感覺這份不算特別重的力道順著肩頭直達(dá)了心臟處，郁氣堵在xiong口令他喉間止不住的翻涌，可是他想起修養(yǎng)期間楊如晤的每日問候，記得是這個人在他倒在歡喜園外時將他送進(jìn)了醫(yī)院，也是這個人看盡他滿身傷痕卻對賀家絕口不提。

還有今天楊如晤本來是要出差的。

似乎從始至終，楊如晤完全洞悉了他心中那點可憐的自尊與驕傲，也永遠(yuǎn)用睥睨的視角看著他玩弄幼稚的把戲。

宣贏抓住楊如晤的手，偏頭去尋找他的眼睛：“楊如晤，我太恨你們了?！?/p>

昏黃的光從楊如晤身后灑進(jìn)來，他逆著光，五官不清眼神不清，很久之后，宣贏再次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體溫。

楊如晤半蹲在他跟前：“那就接著恨?！?/p>

宣贏看著楊如晤依舊平靜的面孔，他想不通為什么楊如晤看起來永遠(yuǎn)都這么冷靜，而那雙鏡片里的倒影卻如同一條無家可歸的劣犬，跟人搖尾乞憐，說你可憐可憐我。

宣贏無法平息內(nèi)心的燥亂，那副干凈的眼鏡也格外礙眼，他揮手打掉楊如晤的眼鏡，又重新抓住他垂下的手腕，低頭狠狠地咬了下去。

楊如晤的手指條件反射地跳了一下，宣贏咬力非同小可，痛感一寸寸蔓延到手臂，大約十秒鐘，楊如晤用另外一手，準(zhǔn)確地扼住了宣贏的下巴。

傍晚時分，一縷金黃的光巧妙地穿在了二人中間，楊如晤手腕上那道咬痕看著也不再那么凌厲可怖。

宣贏麻木地盯著他，唇角卻在僵硬地笑著：“我咬疼你了？”

楊如晤雖是半蹲，神態(tài)卻一如往昔淡然，他垂眸看了眼手腕，抬眼又看宣贏，莫名笑了一下：“

宣贏總是喜歡在事后復(fù)盤，直白來講就是內(nèi)耗，所以至今想不明白，當(dāng)時他為什么要當(dāng)著楊如晤痛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