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月余,趙林雁始終沒有放棄聯系宣贏,她對楊如晤告知的關于宣贏低血糖的事情深信不疑,并且從堅持不懈的聯絡里可以看出,十分理解宣贏為何憤怒,即便賀此勤單方面挨了好一頓揍,也沒讓她打消掉要懇求大兒子原諒的念頭。
宣贏對趙林雁的來電視若無睹,不接也不掛,似乎在看當年無情棄子的母親究竟有多少耐心。
不過賀家里有一位能讓宣贏另眼相待,便是頗有些薄情寡義的楊如晤。
或許是楊如晤幫忙隱瞞病情,也或許是那一份略帶彌補之意的糕點,宣贏打開了與楊如晤溝通的橋梁,自從出院起,楊如晤每日會來一次電話,一兩句簡單的問話過后便結束通話,提出上門探望,還是頭一次。
宣贏同意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接待了楊如晤。
“頭發長了。”楊如晤在宣贏對面的位置坐下,“有些擋眼睛了。”
從醫院回來后宣贏沒修剪過頭發,有時用兩個任玥落下的發卡夾起劉海,有時找個皮筋隨意一扎,在自家形象什么的完全不顧及,在加上近期情緒甚好,往那兒隨意一坐,帶上幾分笑容,很有一番驕矜貴公子的模樣。
“怎么想起上我家了?”鐘姐上來一壺好茶水,宣贏示意楊如晤自便,然后又問:“是單純來看我的,還是帶著任務來的?”
他依舊身帶鋒芒,言辭之間毫不遮掩對賀家人的防備之意,楊如晤倒一盞熱茶,湊在鼻尖聞了聞,才回答:“特地來看你。”
宣贏聞言滿意點頭,又問:“特地來看我就空手來?”
楊如晤這才察覺到宣贏比以往要活潑很多。
“沈休家大業大,還能缺了你吃喝?”楊如晤笑著打趣一句,放下杯子又問,“想要什么告訴我,下回來給你帶。”
楊如晤態度堪稱縱容,但是他本人仍介于賀家,宣贏想到他可能對賀此勤也說過類似的話,血液里仍有憤怒在蠢蠢欲動。
站在旁觀者角度,宣贏將他與楊如晤的關系看的很清楚,他們有各自的社交環境,雖然楊如晤在這段時間對他表達了非常明顯的關心,但實際上他們的關系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變得過分熱絡,甚至還帶著一些平淡。
一切都沒變,楊如晤依舊是賀家引以為傲的好子侄,而他因為動手教訓賀此勤,自動脫離了賀家。
“想什么呢?”楊如晤問。
宣贏回神,靠住沙發,笑吟吟地開口索要:“下次來把賀此勤帶來,上次被你攔了,我沒打痛快。”
室外陽光普照,照的整個客廳極其亮堂,他們中間一張巨大的白玉茶幾,光灑在上面,一片溫潤光華。
宣贏身材修長,許是因在自家,倍感安全之下的姿態很是放松,身體微側,一只手腕搭在旁邊的白色抱枕上,臉上笑容清淡,似是一塊靜臥的美玉。
只是這美玉帶有裂痕,楊如晤看向他腕間那道疤,目光停了幾秒,又看向宣贏的臉。
“你啞巴了?”宣贏放下手,翹起一條腿,抬抬下巴,“問你呢,你帶不帶?”
楊如晤良久未做回應,隨后也學他翹起腿,靠住沙發閉目養神:“你強人所難。”
宣贏毫不意外,也不做胡攪蠻纏,甚至還因為楊如晤無言的那幾秒而心生自豪。
挺可以了,能把楊如晤堵的啞口無言,試問誰有這本事。
下午楊如晤在宣贏的默許下參觀了天星內外,最后在地下一層停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