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曹野才發覺她不知何時已經跪坐在了他身上,即便兩人分開,勾娘的長發還是絲絲縷縷地掛著他的肩膀,就像是不愿放他離開。
這不是個好時候。
曹野暗想,他們身處在一個四面漏風的屋子,而屋外還有聶言的探子,就更不要說,他這一路都在囚車里,根本沒有好好梳洗不說,現今或許還發著熱。
深吸口氣,曹野試圖讓腦子冷靜一點:“勾娘,我覺得現在可能不是個好時……”
話還沒說完,他的后頸被人一把捏住,像只落入人手心的貓一般,被迫抬起了頭。
勾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瞇起眼:“東家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說過,其實我才是你的主子。”
勾娘的手不輕不重,沒把他弄痛,卻也讓曹野掙脫不開,只能盯著勾娘的雙眼,猶豫半晌才道:“是,你說過,你才是我的主子。”
“那既然這樣,主子說的話,你要聽。”
勾娘雙目一眨不眨,此時此刻,她的面龐白玉一般,竟是隱隱有種非人之感:“曹野,告訴我,你想和我說什么?”
那種要被她吃了的感覺又來了。
勾娘用拇指揉搓他干澀的下唇,像是在逼他開口,有些疼,但曹野心里卻只覺得痛快。
如果她想要,那被她吃了就吃了吧,最好吃得干凈些,別剩下。
月色如水,曹野再度將勾娘拉向自己,讓劍的鋒芒割開他,從此往后,將他從一團不知痛楚的死灰重新變作一個人。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讓我想活下去。”
曹野輕聲答:“小獅子,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不知道勾姐姐他們還順利嗎?”
桐州城外,南天燭和孔雀已經在山洞里藏了兩日了。
就像是先前所計劃的,勾娘送她和孔雀離開后,尉風和火丫前來接應,順便也在周遭的官道上留下標記,讓之后脫身的勾娘知曉該去哪里找他們。
本來他們都以為聶言恐怕會做得更過火些,但現在看來,聶言始終沒有通緝幾人,意味著他也在忌憚旁人目光,因為皇上下旨要抓的只有曹野,他也不敢太過假公濟私,大張旗鼓地搜捕別人。
先前在桐州,聶言的陣仗鋪得本就太大,加之勾娘甚至白天封禁了城門,此事要是被好事者傳出去,只怕日后也會變成皇帝清算他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為此,在那日勾娘“故意被抓”后,聶言那些暗衛便在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即便知道一切都是曹野的計劃,想到勾娘孤身一人奔赴虎穴,南天燭和孔雀還是不由得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