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是烏梁人?!?/p>
而這一回,孔雀打斷了他:“母親的醫書里有許多烏梁沒有的藥草,如果說天竹在大隴還能看見,那像是銀珠草,只長在高山之巔,大隴境內根本尋不到,然而,母親甚至畫出過此草的樣子,以至于先前在蜀州,我一下就推測出了那些教徒中了毒。”
“也就是說,她既不是隴人,也可能根本不是烏梁人……”
莫名的,曹野想起了先前他在看南天燭跳神舞時的那一線閃念。
北境的巫子,出生在高山之巔,河川之底,而只有一個地方,才有這樣險峻的地貌。
“契貞……”
曹野喃喃念著這個名字。
雖然同為北境關外的蠻夷,但契貞與大隴之間有高山相隔,也因此鮮有使者往來,甚至書中都很少有記載。
如果說所謂的北境巫女,根本就是契貞人呢?
曹野腦中一團亂麻,還未理出個大概,忽然間,門外卻傳來一陣急叩,竟是楚州知州王大人送來的急信。
曹野本還以為,定是那王大人膽子小,怕他回京后將天羅卷土重來之事說得夸大其詞,想要請他吃飯,然而當他將信拆開,剛看三行,臉色就變了。
王大人在信中稱,他剛收到密報,在離楚州不遠的潭州,竟也發生了和天羅相似的活人血祭。
從江南到楚州雖然山迢路遠,但是,楚州距離王大人所說的潭州,卻只有不到四日的路程。
因事關重大,在收到信的翌日一早,曹野便向楚州王大人要了一輛馬車,馬不停蹄地走山路,直奔潭州而去。
王大人說了,因為楚州天羅的亂子,他這幾日一直過得膽戰心驚,生怕這股妖風已經刮去了別處,于是特意讓人去查了,結果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近些時日,潭州竟是接連發生了幾起離奇的剝皮血案,因為手段殘忍,乍一看,就和當年的天羅以活人祭鬼十分相似。
王大人膽子小,實在是不敢欺瞞曹野,思來想去便寫了那封急信交到曹野手中,也好在,如今楚州的事也已經告一段落,勾娘的傷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習武之人,底子總比曹野這樣的病秧子要好得多,還沒歇息幾日,勾娘便已經開始晨起練劍了。
至于尉風與火丫,那日見證方文孝被押上公堂后,孔雀和南天燭便將兩人送去城外,據說,他們之后會先尋一處棄置的廢宅暫且住下,雖說山里常有盜匪野獸,但以尉風的功夫,這些都不足為懼。
如此一切了了,曹野一刻都沒耽擱,三日后的傍晚便趕到了潭州。
比起楚州,潭州是座更不起眼的小城,便是城門比起楚州都要小上一圈。
來到城門口,曹野仰頭看著斑駁的城墻,又想起當年阮云夷平亂歸來,為了養傷日日閑在家里,后頭被曹野問得實在是沒辦法,這才挑著和他講了平亂路上發生的事。
曹野記得很清楚,除了在楚州的一些血腥見聞外,阮云夷還提到了潭州。
由于潭州距離楚州很近,只有三四日車程,自然,當年也有一些天羅教徒逃進了城中,而十年前阮云夷要做的,就是將他們全都抓出來,就地處死。
可想而知,這些教徒之間彼此都有聯系,只要抓到一個,其余的便可以順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