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笑夠了,卻還是沒有把頭抬起來,她聲音悶悶的響起:“你在可憐我嗎?”
知頃沒說話。
常衡也沒期待知頃的話,她沉默著,半晌吸了吸鼻子,重新站起身子來。
“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滿意我自己。”
說到這里,她轉(zhuǎn)頭看向知頃:“您是不是還會和邊亦遇見?請在那時對邊亦……再包容些吧。”
知頃點頭。
再次睜眼,見到的還是常衡。
他腦子還是混沌的,怔在原地著思索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什么時間段,好半晌,他才從兜轉(zhuǎn)的夢境中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并不是在任何一個過去的時間,而是此時,是現(xiàn)在。
“怎么樣各位?感覺還不錯?”
奚舫率先開口問道,聲音一如既往含著笑。
知頃視線落在還沒醒來的邊亦臉上,又飛快轉(zhuǎn)頭面向自家老媽那張熟悉的面龐:“剛剛是夢?可是里面加入了我的部分,不會打亂原本的記憶?”
奚舫聞言輕輕“啊”了一聲,先是點點頭,隨即搖了搖頭:“怎么會是夢呢,剛剛那些發(fā)生的,是切切實實的真實,不信你可以去問常衡。”
知頃本就還沒消化好剛剛記憶里的所有東西,現(xiàn)在聽了這些話,本就混沌的腦子更加混沌。
他脖子僵硬的轉(zhuǎn)了半圈,這次面對著常衡。
后者把臉別到一側(cè),但是半晌又抽搐著轉(zhuǎn)了回來,透過絲絲縷縷的黑色看向知頃:“她說的不錯,我早就認識你,剛剛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來了。”
“早在這件事兒之前,我就已經(jīng)見過你。剛剛我見到的一切,都和當年一模一樣。”
知頃聞言,心下的疑惑愈加深重起來。
剛剛的“夢”,分明是他第一次見,今天這一遭事兒,也分明是第一次才發(fā)生,他十分確定這一點。
常衡瞥見知頃的神色,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攀上了他的肩頭:“正是現(xiàn)在的你,改變了過去的事情,而這兩件事情的先后順序,本身就不是問題。”
“畢竟你我是神,是天神,而這里是凡間。”
知頃聞言愣住了。
那邊常衡才不會去計較他們母子的談話,她喉嚨口溢出幾聲嗤笑:“即便我心中有千萬不甘悔恨,卻又無法改變自己的行動半分。是再叫我痛苦一次嗎。”
“啊呀哎呀,怎么能這么說呢,我的老朋友常衡。”奚舫抬手萬分親昵的攬過她的肩頭,笑著湊到她臉側(cè),鼻尖描摹著那些垂下的黑色。
兩人之間姿態(tài)曖昧,但是奚舫說的話卻像是帶著劇毒的蟒蛇,隨著字節(jié)跳出來,一點點把常衡捆住,不再松開:“這些都是因果啊,當年你做下抹去邊亦記憶的因,現(xiàn)在自然是要得到果了。”
常衡聽聞這話,抬手“啪”一聲拍掉她親昵的面容,扭過頭去了。
奚舫被扇了個巴掌,也不惱,反而抬手輕輕揉了揉臉上的紅色,笑起來。
“你不承認,無妨。”她沒用神力抹去那點紅腫,白皙的臉上帶著鮮紅的巴掌印,輕輕搖了搖頭,神色晦暗不明,“今日我來,也不是求你承認的。我只是帶來了或許你想見的人,既然你不配合,那也沒辦法。”
此人指的自然是邊嘉奉。
常衡這么多年在這里,一方面是想見見邊亦,但是另一方面,自然是想解決和邊嘉奉之間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