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段云楓朝他點了下頭,“那你等一會兒,陛下現在在換藥,不方便見人。”
說罷,他自己反手一掀帳簾,又走了進去。
劉峻一手搭在佩刀上,老老實實地等在了外面。
少頃,他后知后覺地回過頭,略有些困惑地想道,陛下既然不方便見人,那為什么段云楓能進去?
難道他與自己還有什么不同嗎?
見段云楓這會兒去而復返了,蕭珩靠在榻上,伸手翻開一封信件,神情莫測地一掀眼簾,“外頭的空氣如何?可香甜否?”
段云楓:“……”
蕭珩:“既然說不出話,那便是也不行了?明日要不要再去敵軍軍營那兒看看?”
段云楓:“…………”
蕭珩提起正事,“你方才出去的時候可有看見劉峻?召他這么久都不見蹤影,朕當真以為營帳外頭的光景令人流連忘返呢。”
段云楓眼神飄忽地不去看他,“就在營帳外頭呢。”
蕭珩:“去把他叫進來。”
段云楓卻沒有動,他的目光在蕭珩赤裸的上半身上來回掃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后他走到蕭珩面前將榻邊的一根毯子給蕭珩蓋上,“陛下穿得這般涼快,可千萬小心龍體,別著涼了。”
蕭珩下意識地皺了下眉,總覺得對方話里有股陰陽怪氣的意味。
還未等他開口,段云楓便一陣風似地出去了。
少頃,劉峻走了進來。
劉峻:“稟陛下,幾處糧道都已截斷,如今鳳翔已是孤城一座,可要下令攻城?”
蕭珩搖頭,“鳳翔節度使安岑默當年入主鳳翔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翻修城墻,鳳翔城高三丈有余,高度甚至超過西京長安的城墻,光一面城墻就有十幾里長,另外,城墻外還修有深二丈五尺、寬三丈的壕溝,鳳翔城之堅固,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拿下,城內還有守備軍三萬余人,如若強攻,我軍必定死傷慘重,即便最終拿下了鳳翔,也是兩敗俱傷。”
雖然攻城有攻城之法,但他這五六萬人都是精銳之師,若折損在攻城上,燕軍必元氣大傷,實屬下策,他要盡可能地留存實力,日后以對付孫皓邯與李冀昌。
劉峻:“那陛下之意是?”
蕭珩:“朕要你領一隊人馬去城外叫陣,每日辰時、午時、申時,只要飯點一到,便率兵前去叫陣,佯裝出攻城之勢,實則動搖城內士兵的軍心,世子上次不是俘虜了幾百頭牛嗎?讓伙房將這些牛宰了,凡參與叫陣的士兵,每餐皆可去伙房領取葷腥。”
說著,他遞給劉峻一封密函,“你在城樓下時按這上面的話術來即可。”
劉峻當即抱拳道:“是,末將領命!”
叫陣這活兒他可再拿手不過了,而且頓頓還有肉吃,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美的差事嗎?
……
正午,日頭毒辣。
鳳翔城樓上的士兵穿著悶熱的盔甲,喝著寡淡的粟米湯飽腹充饑。
飯還沒吃幾口,哨塔上的哨兵忽然注意到那一隊策馬揚塵而來的燕軍騎兵。
陳崇當即命哨兵吹響了敵襲的號角,“全軍戒備——”
士兵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武器,全神貫注地對付起城樓下方的敵軍,以防燕軍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