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頁）

“可人類終究是人類，無論是喜怒哀樂還是貪嗔癡怒都是一樣的，人性中的偉大和別類也是一樣的，命運在這一點上從來公平。”

“貴族子弟接受家族的饋贈越多，反過來也越受到家族的牽絆。他們得到家族的培養(yǎng)，同時也必須將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帝國和人民。”

“你覺得軍部的任命很愚蠢，但對于那些高層而言，如果他們太過‘聰明’，就會損害到自己的利益。”

他用力按了按對方的肩膀：“懂了嗎？”

秦霜耀低頭沉默不語，仿佛心中本就搖搖欲墜的信念，更是被江燃三言兩語擊得粉碎。

江燃卻不打算放過他，又加重語氣：“我只是希望，你能認(rèn)清現(xiàn)實。”

“貴族未必天生聰慧，平民也不一定天生愚昧，你以往所認(rèn)同的貴族風(fēng)范，那些所謂的驕傲、榮耀、人性的光輝，甚至是貪婪傲慢和狡詐，同樣作為人類的平民也全部擁有。”

“你之前敬畏尊崇我，是因為你覺得我是強者，是平民中的異類。”

“但其實，其他平民也能成為強者，比如天災(zāi)星……只不過許多人在做到之前，他們的生命就已經(jīng)化作貴族們的供養(yǎng)料，無聲無息地湮滅在歷史中。”

“這一切，在歷史中循環(huán)往復(fù)地發(fā)生，只不過你以前作為皇室血脈的后裔，看不到而已。”

“所以，別矯情了！也別像個無能的窩囊廢一樣，因為看到一點世界的真相，就哀怨地自暴自棄！”

面對江燃鋒利的言語，秦霜耀只覺得喉頭發(fā)緊，避無可避之下，只能艱難地從咽喉深處擠出一句破碎的聲音：“我不是…他們…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又該是什么樣的？

他回答不出，只是覺得心里難受。

就好像他過去的人生，他心中的信仰，只是一個謊言……帝國的榮耀從來都不存在！

面對這樣可怕的答案，他渾身發(fā)冷，僵硬地待在原地，幾乎不知所措。

可在他面前，江燃還在步步緊逼。

對方以一種近乎強勢的態(tài)度，摁著他的肩膀，用力往下壓，似乎想制止他的逃避：“如今，你看到了世界的真相，為什么要感到震驚？”

“你應(yīng)該為自己感到高興。”

秦霜耀喉頭滑動了一下，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中，灰眸深處依然擺脫不了絕望的頹然。

江燃又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你是我的艦員，難道準(zhǔn)備一直在這個儲物間里，躲到天荒地老？”

“將來，當(dāng)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又該怎么為我效力？”

最后這句話，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被身處絕望漩渦中的溺水之人緊緊抓住。

秦霜耀陡然抬起頭，看向眼前的江燃。

被絕望的陰霾所籠罩的心間，突然又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飽含著微不可察的希望與期冀。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艦長，您……您還會需要我嗎？”

“我需要我的每一名艦員。”江燃回答。

他并沒有承諾什么，但擁有一份肯定的答案，便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