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疾不徐道:“如蘇姑娘所見所知,
我的確蘇姑娘懷有深層次的想法……短時間內并不能消弭,
驟然遠離,
對你我二人有害無益。”
蘇胭完全能從謝和璧彬彬有禮的話下剝開他的真實意思。
高情商:我對你懷有深層次的想法。
低情商:我饞你。
她繼續聽下去,謝和璧再道:“蘇姑娘無論在萬道仙府,或是在臨風閣,都將同我共事,我們注定會時常見到,再則說,蘇姑娘若有志光大苕月門,勢必會同世家有所糾纏,你我二人會有極多的相處機會。”
“成為過往尷尬的陌路人,并不符合你我狀況,做相處融洽的友人,更適合我們。”
蘇胭不得不承認,謝和璧很能說服人,他的氣質、包括言語間不疾不徐,以及一股堅定,都能讓人不知不覺跟隨他的話走。
但蘇胭同樣是一個任意妄為、非常自我的人,她并沒因此就答應。
謝和璧觀她神色,雪色廣袖內短暫握緊手,一瞬后又松開,他不得不再道:“我的另一層不那么禮貌的想法是:同蘇姑娘成為友人,尋找到正確的相處方式,也許能讓我漸漸平常地對待蘇姑娘。”
“我并非一個不能自控之人,此番實在是……若沙漠的行人渴望綠洲,當綠洲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他很難停止對綠洲的思念,但若常見綠洲,他將更能自控。”
“脫敏式療法?”蘇胭瞬間懂了謝和璧的意思。
謝和璧沒聽過這個詞語:“愿聞其詳。”
“脫敏療法的意思就是,比如有人對花過敏,可以選取小伎倆的過敏源,低劑量慢慢接觸,這并不適用于所有人。”
蘇胭在舉一個醫學上的例子,卻的確觸動了謝和璧的心弦。
他聰慧,立即理解了蘇胭的說法。他對一朵玫瑰花過敏,寤寐思服,思之難忘,在第一次見面后,他曾刻意抵觸這種想法,并不愿自己沉溺于深海。
但潮洪浪大,思念若波濤,再次見面后,謝和璧擔心她會死在空間亂流之下,刻意放緩飛行速度,直到危機解決,他才遠走。
第三次見面,他則徹底確認自己并不想放手。
可是,她聰敏謹慎,并不愿意同他在一塊。他也的確沒有打算真正沉淪于情愛之海,他們是同類人,這一類人若不能彼此都愿意同對方相敬如賓,互相敬愛……用她的話來說,是湊合在一起,那么,就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所以謝和璧提出那個想法,既是不愿答應蘇胭遠離他,也是真想借此自控。
謝和璧自嘲:“自南寧州相見,我就好似病了,病源是姑娘你,良醫也是姑娘你。”
脫敏療法,謝和璧并非醫修,但注定此生他都無法忘記這個詞語。
蘇胭心想,這種程度的、連他自己都不能自控的重度迷戀,確實是病。
蘇胭道:“能困住劍主你的,只有你自己的心。”她不再多說,拿出魔刀:“既然如此,我們訂立一個契約,今后以友人的方式相處,我不再動輒對你拔刀,你也不得對我有任何不經我同意的非禮之舉、非分之想。”
“但若契約不加一段時間,則有很大的空子鉆。所以,我會加上二十年時間,以你的能力,二十年,早已足夠你自控。”
她把每一方面都想到了,完全是是做交易的態度。
謝和璧不懷疑,若有楚河漢界,蘇胭也會放在他們二人中間。但這本就是他以威脅得到的結果,再彬彬有禮的言辭,也是威脅,謝和璧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