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黎世建,楚衍坐回自己的椅子,思考了許久之后,撥通了電話內線。
“楚總,”閆曉玲干練的聲音清晰的從聽筒里傳了過來。
楚衍沉聲吩咐:“幫我預約瓜田第一猹,我有生意要找她談。”
閆曉玲略微遲疑,提醒道:“楚總,據傳瓜田第一猹與我們非常不對付。這不是她第一次狙擊我們。根據我的調查,在過往十年里,她對妙言的攻擊不下百次。幾乎是柳老先生的學生們拼盡全力才攔下來的。您……”
楚衍默了默,這些他都知道。但在這關鍵時刻,他不得不高度重視。何況……楚衍隱隱有種感覺,別看瓜田第一猹不停動手,卻從沒下過死手。要知道以瓜田第一猹的流量,但凡她動點真格的,都能讓妙言瞬間萬劫不復。
所以……楚衍認為他們有談判的基礎。于是他堅持道:“你約她試試看。”
得到明確指令的閆曉玲利落的應了聲:“是。”
另一邊,心情十分不悅的黎世建坐上車,直奔柳家而去。別看他對著楚衍表現的云淡風輕,其實在知道柳青青企圖干涉司法的時候,急得都要跳起了!這不是柳靖下的套子,他黎字倒過來寫!但偏偏,現在柳青青只聽柳靖的。
簡直可笑!黎世建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柳靖看似荒謬的自信,完全來自于柳青青的縱容。柳青青并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愚蠢。相反,她有著自己獨特的小心思——她選擇“相信”柳靖的理由,恰恰是柳靖沒有繼承權。
誰都知道,妙言是侯子芳創立的。別說柳靖這個堂侄子,哪怕是親侄子,也跟他沒有關系。
要知道按現在的法律體系,哪怕侯子芳的血脈死絕,家產被國家回收,都不可能落到堂侄子柳靖身上。
所以柳靖想篡權,遠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容易。即使柳青青真的傻到了底,老侯董去世前嚴密的遺囑,也足以讓柳靖竹籃打水一場空。
相反,站在柳青青的角度,對她威脅最大的是她的兒子!
若非當年侯子芳去世時,楚衍尚且年幼,繼承權絕不可能落到柳青青身上!所以,如果柳青青無法維持住柳靖與楚衍的這份“平衡”,她將徹底失去現有的超然地位。
說白了,柳青青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她要當永遠的大公主。她不屑于在公司累死累活,但要所有人把她捧在手心。
因此“制衡”就成了她最省心的手段。
這才是柳青青故意抬著柳靖壓制楚衍的真相。
然而,小聰明之所以是小聰明,就代表這份心機僅限于家族內的斗爭,一旦將妙言放在市場大環境下,柳青青的玩法,無疑給妙言埋下了無數顆巨雷。
比如這次的事端,如果不是楚衍反應足夠快,網絡的負面輿情必然會被競爭對手利用,并將直接導致新品發布受阻,從而影響轉型、甚至影響此后妙言的所有戰略布局。
潛在的損失,簡直不可估量!
兩個愚蠢的混賬!黎世建心里惱怒非常,一旦妙言破產,他們所有人都得遭受重創!反而是完全沒有股份、更沒有資格繼承家業的假少爺楚衍,能輕易憑借楚開元留下的人脈全身而退。
所以根本不是楚衍離不開妙言,而是沒了楚衍,柳青青跟柳靖兩個只會宅斗的廢物,能讓妙言當場滅亡!
黎世建閉上眼,深呼吸,再深呼吸。他竭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直到車開到柳宅,老人家才勉強平靜下來。又頓時心生悲涼,他做了什么孽啊!眼看著楚衍日漸成熟,他能安安心心養老。結果爆了個驚天大雷,一把年紀了沒個消停,柳青青個小王八羔子還各種扯后腿。
再這么下去,他覺得自己早晚要得癌!
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下車,黎世建徑直走到柳家的客廳。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隨便逮了個家政道:“讓柳青青來見我!”
黎世建可不是侯東澄,說話不如個屁響。家政見到董事長親至,蹬蹬蹬的跑上樓,頂著柳青青的起床氣,奮力把人搖醒。
柳青青是老來女,在世的長輩不多了。不巧,黎世建就是其中最不能惹的之一。
急急忙忙收拾好自己下樓,一看時間,已經快下午6點了。柳青青對著黎世建訕笑兩聲:“叔叔怎么來了?”
黎世建看著白天不起晚上通宵的倒霉侄女,臉色黑如鍋底。但便宜侄女不是親女,人家爹媽都沒管住,黎世建更不好說什么。加上黎世建一個正經混商場的,跟柳青青從來沒話聊。索性開門見山的問:“你想把鄒映芳搞個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