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憐耐心地等這些僧人離開,含情的水眸兒留意著人群,確定悟因還沒有出來。
她記得他不喜人群,授課、講經(jīng)時要么是提前離去,要么便是最后一人走。
此刻的羅漢塔中。
最后的小沙彌向師兄討教完,終于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塔中變得空落落的,沈聽肆彎腰拾起將地上的蒲墊都擺正,折身又將經(jīng)文依次放進(jìn)一側(cè)的書架上,這才緩緩走出羅漢塔。
正是用午膳之際,香客與僧人都去了齋飯?zhí)茫毶硪蝗司彶阶咴谇嗍迳希野椎纳矍∪绨籽?/p>
他眺眸不經(jīng)意掃至一旁。
枯枝半掩的風(fēng)亭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百無聊賴地晃著珍珠素繡鞋,素凈的裙擺晃似梨花。
不用多加猜測,他莫名就知曉是誰在風(fēng)亭中。
雖看見了,但他并未改道,神色平靜繼續(xù)朝著前方踱步。
風(fēng)亭中的人似乎看見了他,當(dāng)即站起身,幾步從風(fēng)亭中跑出來。
“悟因法師?”她語嫣訝然地喚他一聲,似兩人不經(jīng)意偶遇般。
沈聽肆步伐遂止,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上次之事于他并沒有任何影響,斂目揖禮:“檀越。”
謝觀憐看見他不僅記得自己,還很冷靜的模樣,壓下眸中的笑,朝著他走去,“我正要去羅漢塔拜一拜呢,沒想到竟在這里遇見了法師。”
帷帽隨著她款款的步伐,微風(fēng)掀出瘦削肩膀,腰線纖弱窈窕。
“悟因法師上次我又有新的不解之處,想你幫我解惑。”
當(dāng)她就要走近時,好似不經(jīng)意腳下踏錯了,腳腕一擰,玉顏染上倉皇,驚呼一聲往前面撲去。
又用這樣的招式。
沈聽肆淡然地側(cè)身,甚至連手都沒有伸過去,一眼不眨地看著她跌坐在地上,清雋的身形似林下之清風(fēng)明月。
謝觀憐沒想到他會如此冷淡,直怔怔地?fù)涞乖谒拿媲埃^上的帷帽都歪了。
她茫然地抬起艷白的小臉,仰頭望著他。
青年逆著光,禁欲的皮相給人一種清冷的敗壞感,明知她摔倒了,還問她:“檀越,可有礙?”
連手都不搭一把,居高臨下地睥睨她,比供奉于神龕中的慈悲菩薩都還要悲憫幾分。
仿佛垂下脖頸已是對她最大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