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xiàn)在的他而言,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從被公主拍賣下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傷疤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治愈抹平,祁寒變成落寒,一場新生。
“公主想聽落寒的故事嗎?”
他眼眶微微shi潤,輕輕地問道。
溫妤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話本:“你愿意說的話……”
“落寒愿意。”
明明前不久在馬車上,他還不愿意。
但此刻,他愿意坦誠一切。
落寒輕描淡寫的聲音在房中響起:
“前面公主已經(jīng)知道,我兒時曾被賣進(jìn)南風(fēng)館,但我沒有說的是,我被人救下了,那個人就是醫(yī)仙谷的谷主,也是……三不救的師父。”
“他很慈祥地問我要不要跟他走,他要教我治病救人,我原本以為自己得到了救贖,在醫(yī)仙谷里,我成了最小的師弟。”
“他總給我吃一種藥,還有每日定時的藥浴,他說是要治療我身上積留的暗傷,盡管藥那么苦,藥浴那么痛,但是我還是很開心,因?yàn)槲乙詾樗钦娴膶ξ液茫P(guān)心我。”
“直到有一日,我摸了一只小鳥。那只小鳥死了,后來貓也死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沒做,我只是輕輕碰了碰他們,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們都說我是怪物,而怪物是需要懲治的……”
落寒說到這里頓了頓,用著最波瀾不驚地語調(diào)說著他們是如何“懲治”他們口中的怪物。
拳打腳踢、被當(dāng)成狗騎、言語辱罵都是日常,在落寒的口中不過是不值一提得事,而會對人格造成毀滅打擊的羞辱更是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
隨著落寒的聲音,溫妤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持續(xù)了多久?”
“直到我殺了他們的那一天。”
“三不救跟你那么好,他不知道嗎?”
“……”落寒道,“他不知道。”
“為什么不告訴他?他一直把你當(dāng)成欺師滅祖的惡人。”
落寒這次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一會后,他才道:“不告訴他,他只會恨我,告訴了他,他該恨誰?他傻的天真。”
溫妤的目光落在門外偷聽許久的身影上,而那道身影早就顫抖了起來。
不聞不問三不救已經(jīng)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
他的脖頸上是落寒掐出的青紫手印,看著有些可怖。
但他的臉上卻充滿了茫然與失措,還有從心底涌現(xiàn)出的濃郁的不安。
像是發(fā)生了一場忽如其來的大地震,他心中從小構(gòu)建的世界已經(jīng)搖搖欲墜,快要坍塌了。
三不救顫抖著快要站不住,下意識握緊了門框,發(fā)出了一絲嘎吱聲。
落寒眉心微壓,回頭看過去,正巧與那道迷茫的目光對上。
三不救瞬間像是被燙到一般,嘴唇抖了抖,連連后退,“不可能……你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