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墜入一片血海之中,身旁滿是鐵銹味、滑膩膩的血,是裴老夫人的血。
一聲尖叫,
蘇明妝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如今已入春,天氣還有些寒涼,蘇明妝身上卻滿是冷汗。
她翻身坐起,緊緊捂著臉,呼吸急促——自從逃出,她便經常噩夢,但每次入夢卻依舊意識不到自己在做夢,就這樣生生被折磨。
好一會,平靜了呼吸,她抬眼看向窗子,卻見天已經蒙蒙亮。
她起身到廚房,燒了一鍋熱水,拎到房間,簡單擦洗身上汗水,換上新衣,之后將臟衣拿出來清洗。
清晨。
朱北笙從房屋里出來,就見干凈整潔的院子,和滿院菜香。
她快步到廚房,見做好飯菜的蘇明妝,坐在小板凳上,支著下巴發呆。
朱北笙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丫頭,怎么又起這么早?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們一起干活?你這是逼著嫂子早起床?”
自從她生了孩子,妹妹便想盡辦法不讓她干活,如今孩子都十個月了,換成普通村婦,早下地干活,但妹妹依舊不讓她勞累。
蘇明妝急忙收回思緒,起身道,“不是,嫂子你誤會了,我不是早起搶著干,是今天早晨莫名醒來,再睡不著才起身的。”
朱北笙欲言又止,很想問——是又做噩夢了嗎?但最后,還是不敢提“那些事”。
這一年,明妝給全家人都開藥方、做藥膳,調理身體,甚至她分娩那天,明妝嫌村里穩婆太臟不注意衛生,親自幫她接生。
明妝把她一家三口照顧得很好,自己卻常年被失眠多夢所困擾,雖在她強烈要求下,準備了安神湯,效果依舊不理想。
她想帶明妝去看大夫,但村里沒什么好大夫,他們三人又要隱藏身份,不敢去大的地方,為此她一直擔心又內疚。
蘇明妝笑道,“嫂子你別有壓力,你和大哥夜里要照顧孩子,我單身無負擔,況且我是個學武之人,力氣大,干活也只當練武了。”
“什么學武之人,你明明是矜貴的千金小姐,怎么能讓你干粗活?真是的……我們救你本想報恩,但現在鬧得,卻是越欠越多了。”
說著,朱北笙轉過身,掏出帕子擦眼淚——她的命是真好!雖然被家人賣掉,卻有幸碰見了夫君,現在又有了妹妹。
她心疼這么好的妹妹,卻命運多舛。
蘇明妝岔開話題,“大哥起身了嗎?”
“起身了,正在收拾床褥呢。”
兩人便一邊聊天,一邊盛飯端菜去了。
早膳后。
三人吃完沒馬上離桌,趁著孩子沒睡醒,一邊喝茶一邊休息,偷得半日閑。
蘇明妝問道,“大哥,鎮子有書鋪嗎?”
沈元疑惑,“你要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