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次對杜若說了那么狠的話,找房子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發(fā)信息給她,問她要不要和她合租。
兩個人一起,至少不會覺得那么孤單。
杜若卻一直沒有回復。
她也跟許詩凡討論過這個問題,許詩凡卻只說這種事情要杜若自己想開,旁人勸是不管用的。
這期間她還投遞了幾所學校,不再像去年那樣盲目地海投,學校和專業(yè)都是她精心挑選過的。因為不確定明年到底是繼續(xù)留在巴黎,還是會去外省,最后程熹微決定租一間暑假期間暫時轉(zhuǎn)租的房子就好了。
等暑假結(jié)束,她也可以確定自己的去向,到時候再重新作打算。
接著她開始琢磨要怎么跟蘇念說她要搬走這件事。
最近她一直打著要靜心寫論文的旗號在外面跑,蘇念雖然表現(xiàn)出不滿,但也沒明確說過什么,要不干脆等她答辯完再和他說這件事?
照他不喜歡和生人打交道的性子,估計不會同意她搬走的。但到時候木已成舟,她房子都租好了,也事先和愛瑪太太都說好了,總不可能硬攔著不讓她走。
六月初,程熹微交上了論文終稿,整整七十二頁密密麻麻的法語,拿到裝訂本的那一刻,她心中涌起從未有過的自豪感,夾雜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心酸。這是兩年前的她,甚至一年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吧?
論文答辯的時間她和導師約在了六月中旬,答辯前的一天,她卻突然接到了何衾生的電話。
電話里他的聲音有些低啞:“杜若可能不太好,麻煩你……過去看看她吧。”
“何衾生,你就是個渾蛋!”程熹微狠狠掛了電話就往杜若那邊趕去。
杜若的手機關(guān)機,所有社交賬號都不在線,敲門沒人應(yīng),程熹微急得都快哭了,她記得許詩凡這天有考試,心亂如麻下?lián)芡颂K念的電話,開口就已經(jīng)哽咽了:“蘇念……杜若好像出事了。”
程熹微沒想到,很快“好像”這兩個字就可以去掉。
杜若真的出事了。
她和蘇念好不容易進到屋子里,發(fā)現(xiàn)她割腕了,床單上全是她的血,還服用了一些安眠藥物,屋子里有空著的藥瓶。蘇念鎮(zhèn)定地叫了救護車,送她到醫(yī)院。
程熹微愣愣地坐在醫(yī)院的長廊邊,不明白事情怎么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杜若就算沒有許詩凡那樣開朗樂觀,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弱不禁風、隨意輕生的人,如果她當時不反對她和那個賀鵬飛一起,不說不做朋友這種話,有個人陪著,她是不是也不會這么脆弱?
蘇念過來,將她抱入懷里。
程熹微嗅到那熟悉又溫暖的味道眼淚就直往下掉。她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他懷中,把剛剛的驚嚇與擔憂,一氣地哭了出來。
有蘇念一直在她身邊,她何其有幸?
所以其實她從來沒有真正體會到一個人在外的艱辛與孤獨吧,所以那天塞納河邊杜若哭著說回去面對空蕩蕩的屋子感覺被全世界遺棄的時候,她無法感同身受吧。
因為一直有個蘇念在身邊,哭也好,笑也好,都陪著她。
這晚回去的時候,蘇念一直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