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文悅的視線,顏竹溪冷冷看過來,態(tài)度極為不善。
時一沅屈指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道:“怎么?在我的地盤上還想耍大少爺脾氣?”
她的話不具威脅性,卻讓顏竹溪脊背發(fā)涼,打了石膏的手也隱隱發(fā)疼。
這個惡毒的女人,不讓醫(yī)師對他進(jìn)行直接治療,只幫他簡單處理了傷口,要讓他像普通人傷筋動骨那般,一天天慢慢恢復(fù)。
這幾天,顏竹溪被手臂上的傷折磨得難以入眠,還時時刻刻惦記著從心臟處長出來的薔薇印記,簡直心力交瘁。
今天的傷口稍微沒那么疼了,就在準(zhǔn)備吃早餐之前聽到了文悅背叛夕顏家族轉(zhuǎn)投青提城的‘宣言’。
見顏竹溪氣鼓鼓坐在那里,本是很可愛且惹人憐的場景,時一沅卻沒有絲毫動容,“我聽說,你早上把餐桌掀了?”
顏竹溪咬著牙根不說話。
時一沅繼續(xù)道:“能掀桌子說明有的是力氣,先餓一天吧。”
她讓人給顏竹溪灌了天都姬氏特制的無法凝聚星力的藥劑,所以他現(xiàn)在除了力氣比普通的小孩大一點,超凡境界的修為約等于無。
顏竹溪這幾天受了大委屈,此時還在叛徒的面前顏面掃地,一時間竟紅了眼眶,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
他長得好,皮膚又白,頂著五六歲小孩的皮囊,臉上還有未退的嬰兒肥,忽略心理年齡,完全是走在大街上會被奇怪阿姨摟住重重親幾口的高質(zhì)量人類幼崽。
時一沅喝掉最后一口早餐奶,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那表情好像在說‘哭啊,你倒是哭大聲點,我待會兒喊整個城主府的人來圍觀’。
顏竹溪哭不下去了,眼淚半掉不掉掛在面頰上,可憐兮兮地往下滑。
時一沅撫掌而笑:“怎么不哭了?”
顏竹溪:“……”
時一沅見他不說話,輕嗤一聲,“還以為夕顏少主多有骨氣,也不過如此?!?/p>
這話的惡意可就大了,既是諷刺顏竹溪沒有持之以恒裝可憐的魄力,又不能從頭到尾挺直傲骨,不倫不類。
顏竹溪不是傻子,聽出了她話中暗含的意思,垂在身側(cè)的右手緩緩收緊。
時一沅仿佛沒有察覺他乍起的怒氣,轉(zhuǎn)開話題:“夕顏家主到現(xiàn)在也沒點動靜,是舍不得那一萬尊星輪炮嗎?”
她笑意不改,惡意的視線卻像刀片一樣劃過顏竹溪的面頰:“如果是這樣,顏少主你可就不值錢了,你說我該怎么處理你比較好?”
顏竹溪想到那日薔薇印記從心臟處生長出來的感覺,不受控制打了個寒噤。
時一沅斜靠著餐桌,勾起顏竹溪的下巴,用指腹掃去他面上殘留的淚水,輕聲道:“殺了你不太劃算,但你壞心眼這么多,我也不放心讓你制造星輪炮,要不掛去混亂星域的黑市拍賣吧?夕顏家族的仇人應(yīng)該很樂意花錢買你的——”
命字還未出口,顏竹溪豁然抓住她的手腕,放肆兩個字將要脫口而出,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唇瓣翕張,認(rèn)命地在那雙漠然無情的眼睛中放下姿態(tài),“我可以幫你制作星輪炮!多少都可以!絕對不耍手段!”
時一沅饒有興致地挑起眉,“這么乖?”
顏竹溪用力點了點頭。
“早這樣不就好了?”時一沅笑得眉目生輝,微微傾身在他耳畔道:“我最討厭陽奉陰違的人,你要是敢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捏碎你的夕顏之心,把你丟進(jìn)混亂星域的貧民窟……”
溫和帶笑的語調(diào)讓顏竹溪遍體生寒,也讓旁觀的文悅緊張地抿了抿干澀的唇瓣。
時一沅松開輕顫不已的顏竹溪,再看文悅時,眼中的冷色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上司對得力下屬的親切,“文將想投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