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沅微皺起眉,
不答反問:“你怎么了?”
姬司諭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松了口氣,
轉而輕笑道:“沒什么,
遇到了點小麻煩,
不過已經解決了,
你那邊怎么樣?”
顯然,他知道了溫泉山莊發生的事情,否則也不會一上來就詢問時一沅是否安好。
可她的注意點不在這里,
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什么小麻煩能讓你連氣都喘不勻?”
時一沅是多疑的,是謹慎的,對一切保持警惕,不會輕易相信人,永遠用最理智的態度判斷遇到的事、見過的人。
這也是她經歷那么多危險之后,還能安然活到現在的最重要因素。
情感可以有,但絕對不能超越理智占據上風,更遑論支配理智,意氣用事。
時一沅已經不太記得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是什么時候,是何種感覺了,她習慣操控人性的弱點,用利益與周圍的人建立難以被打破的合作關系。
與艾米莉婭是這樣,與姬蕪也是這樣。
姬蕪有沒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女兒她不知道,但從姬司諭給出她與姬蕪的基因鑒定結果為母女關系時,她就清楚不管自己以前是誰,日后只會是姬青沅,是天都姬氏的純血饕餮。
淪落為難民無處可去的她拒絕不了圖騰家族的無上權勢,姬蕪也正需要一個純血饕餮來穩定人心。
雙方一拍即合,心照不宣,成全了這段母女關系。
所以剛回到天都星的時候,面對姬青瀲的刁難,姬蕪的考驗,她并未不忿。
畢竟沒有人去撿天上砸下的餡餅前,會因為需要邁過一個小水坑而感到委屈。
純血饕餮的身份就是上天砸給她的餡餅。
倘若拋開所有干擾因素,以絕對客觀的評判標準來看待今晚這場ansha,排除艾米莉婭,姬司諭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是中了金烏詛咒的白澤,與棠溪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有動機利用她打破棠溪皇室與饕餮家族乃至其他圖騰家族岌岌可危的平衡。
此外,以姬司諭在星紋上的天賦,即使手里沒有純血金烏,他也有能力施加金烏詛咒,就像他能輕易通過鳶尾之息溝通鳶尾圖騰,偽裝成黑鳶尾那樣。
姬司諭是一個危險且不可測的人,認識這么久,她始終難以看透他心底的想法,藏著多少底牌。
如果不是兩人以秘密互相捆綁,她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拿下姬司諭,絕不會任由一個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的人逍遙在外。
她相信,姬司諭一定動過同樣的念頭。
他們是同類,相互忌憚,也相互了解。
因為不想多一個難以預測的敵人,所以暫時成為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