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沅眨了眨眼,“原來是這樣,多謝二哥哥,你真好。”
她立刻拋開姬司諭,過來挽住姬青池的手臂,還很自然的使喚前者:“哥哥,我要和二哥哥去跳舞,麻煩你送三哥哥去休息室。”
姬司諭:“……”
轉身之際,時一沅對姬司諭眨了眨眼,仿佛與他交換了一個旁人不可知的小秘密。
姬青池坦然迎上姬司諭的標準假笑,牽著妹妹的手步入舞池。
看那倆人有說有笑的走遠,姬司諭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拽走魂不守舍的姬青瀲,來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釋放出擬態領域,隔絕外部窺探。
在此過程,姬青瀲沒有任何反應。
姬司諭皺起眉,忽而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擬態領域內回蕩,刺痛的感覺瞬間從面部神經反射到姬青瀲的大腦,他睜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姬司諭見他總算有點反應了,冷哼一聲:“不就是差點被克里斯·哈德森一指頭摁地上去嗎?少擺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這會讓我覺得母親生你的時候,忘記把你的腦子一起生出來了。”
他的話堪稱尖銳,也并未就此打住,“你難道不知道哈德森是圣域強者?知道了還敢挑釁他,你今天就算被他弄死在這兒也不冤枉!當然,你是母親的兒子,哈德森頂多給你點教訓,不會要了你的小命。”
這句話更加嘲諷,幾乎完全否定了姬青瀲存在的價值。
姬青瀲雙目赤紅,唇瓣翕動。
姬司諭依舊沒有停止對他的進攻:“如果不是青沅站出來,你現在會像一條被打折了脊骨的狗,卑微地趴在哈德森面前喘息,讓母親淪為笑話。”
姬青瀲垂在身側的拳頭吱嘎作響,他知道姬司諭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也意識到自己有多么無能,可那些尖銳的話語就像一柄柄鋒利的彎刀,落在他的身上,割出一道道刺痛的血痕,憋在xiong中無處發泄的怒火也像被添了一把又一把的柴,越燒越旺。
在姬司諭發出一聲嘲弄的嗤笑后,他終于無法克制內心的情緒,歇斯底里道:“你說起我來頭頭是道!那么你呢?你能戰勝克里斯·哈德森嗎?最后不也是青沅替你擋下了他的攻擊!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姬青瀲已經語無倫次,嘶啞著聲音怒吼,可每多說一個字,他的心里就多一分后悔。
不是這樣的,他不想這么說,但情緒就像決堤的大壩,滾滾向前沖,根本不受任何力量的束縛。
當最后一句無意義的指責消散在空氣中,姬青瀲像個脫力的洋娃娃,軟軟坐在地上,滾燙的淚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精致昂貴的禮服上。
他已經想不起之前坐在星梭上嘲笑永曜皇貪生怕死的感覺了。
他根本沒有資格嘲弄棠溪皇室。
姬司諭見他無聲落淚,緩緩嘆了口氣,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發頂。
他還記得自己初到星冕城,只有四歲的姬青瀲非常排斥自己突然多了個哥哥,總是跑到他住的地方搗亂。
比如,在他睡覺的時候非要鉆他的被窩,翻江倒海一樣鬧著不讓他睡,最后自己滾累了,抱著他的手臂呼呼大睡,阿德萊特要把他抱走,他還哼哼唧唧不肯。
再比如,在他學習星紋的時候總是騎著母親馴養的黑焱犬,噠噠噠跑過來噠噠噠跑過去。
他本不想搭理他,但次數多了著實趕到厭煩,為了一勞永逸就把他拎起來狠狠打了屁股。
小小一個白團團被打懵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好一會兒了才坐在地上哭。他只是哭,從不大喊大叫,那股可憐樣兒實在很難讓人討厭。
這樣的事情很多很多,多到姬司諭根本數不過來,有時甚至會讓他忘記來到星冕城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