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兩三句話就讓盛名在外的鳶尾公爵丟盡臉面,驚詫過后不由側目,猜測他是真改了性子,
還是受人指點?
于是,若有若無的目光再次落到時一沅身上。
饕餮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姬青沅又是個心思深沉、擅長扮豬吃老虎的,說不準是不是她在姬青瀲被挑釁的時候向他暗示了什么,才讓這位任性驕縱的大少爺反將一軍。
克里斯·哈德森自然不知道永曜帝國的貴族們在想什么,他微微瞇起眼,重新審視不遠處那個在此行的情報中幾乎可以算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他沒有說話,無形的壓迫感卻像一層厚厚的陰云籠罩整個宴會場,等級稍低的天賦者頓覺xiong口憋悶,有點喘不過氣來。
貴族們恍然驚覺,克里斯·哈德森擁有鳶尾圖騰之力,是不折不扣的圣域強者,若他發怒,在場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sharen不至于,小懲大誡教訓一下再借口失手,誰也拿他沒辦法?
姬青瀲是在場唯一一個直面鳶尾之息的人,他的戰力僅有八級,且覺醒的只是亞種饕餮擬態,難以應對鳶尾圖騰的強勢壓制,不過眨眼的功夫,面上便泛起了一層慘白,額前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捏緊拳頭,倔強地挺直脊背,拒絕向克里斯·哈德森低頭。
可絕對的實力差距帶來的鴻溝又哪是他想或者不想低頭能夠彌補的?
無論姬青瀲的意志多么堅定,脊背還是一點一點彎了下去,膝蓋也好像受到了千鈞重力,難以控制的向下彎曲。
如果他在這里跪倒在鳶尾公爵面前,他會成為永曜帝國的恥辱,讓饕餮家族顏面掃地,令母親蒙羞。
姬青瀲的眼底爬上血絲,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憤怒的叫囂。
不可以!
他是母親的兒子!饕餮血脈的繼承者!怎么能屈膝于此?
萬鈞之力驟然而至,始終安靜被他保護著的時一沅忽然向前一步!
饕餮之息倏忽騰起,化為肉眼難見的屏障,擋下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兇惡的咆哮聲從在場之人的靈魂深處響起,震得他們心神激蕩,恍然從鳶尾之息的壓迫中蘇醒。
身著華美禮服的女孩收斂笑意,銀藍色的雙眸不見半分情緒,桀驁兇戾的饕餮之息匍匐在她身側,以絕對忠誠的姿態拱衛著她——就是這樣高傲如凜冬白梅的氣質讓克里斯欲罷不能。
短暫的一秒對視里,他找遍了世間最美的形容詞,也難以描繪此情此景下的風信子。
無形無質的鳶尾之息幾乎要化作貪婪的觸手,去撫摸那張令鳶尾公爵魂牽夢縈的面龐,又想將她牢牢捆縛起來,令他人無法窺探,更遑論覬覦。
風信子……我的風信子……
夜晚的涼風吹過樹梢上的枝葉,發出沙沙沙的微響,有什么難以抑制的東西要將站在宴會場最中央的女孩吞沒。
時一沅的眼底掠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寒涼,兇戾的饕餮之息陡然高漲——
恰在此時,一道清亮的少年音橫闖而入,風過樹梢的聲音戛然而止,“諸位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一個個干站著不說話?”
在場好些接連被圖騰之息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貴族狠狠松了口氣,勉強打起精神追隨他人的目光望去。
只見身穿黑金色禮服的應珩從花園另一邊的鵝卵石小路上走來,禮靴踩在地上發出踏踏踏的清脆聲響,連成一片悅耳的奏鳴曲,驅逐游離在空氣中的緊張。
氣質溫雅的棠溪旭走在他身側,手里肆意大膽地把玩著一朵剛從枝頭上折下來的紅薔薇。
應珩仿佛沒有察覺到宴會場內微妙的氣氛,快步行至時一沅面前,擋住了克里斯·哈德森極具侵略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