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很有可能在救那些身體孱弱的孤兒,只不過孩子年紀小,以為藥浴強健身體帶來的渾身疼痛是老嫗在虐待他們,加之她長了一副能止小兒夜啼的面容,誰都不會覺得他是好人。
等風聲傳到村里,你添油我加醋,老嫗理所當然成了毒寡婦。
元欽約莫感受到了藥浴帶來的好處,又在老嫗這兒得了一口飯吃,并不憎恨她。
不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老嫗的藥田很大,里面栽種著各種各樣的草藥,時一沅只能認出一兩種,且已經滅絕了。
老嫗正在藥田里除草,一起的還有兩個稍大的小孩。
看到元欽過來,她只是抬了下眼,目光在時一沅身上稍有停留,但很快挪開,用沙啞的聲音指揮兩個小孩干活。
元欽沒有過去,而是走到旁邊的水渠打了一桶水,用成年人巴掌大的木瓢舀起水一顆草藥一顆草藥的澆過去,動作細致用麻利。
時一沅干脆跳到他的頭發上,左瞧瞧右瞧瞧,可愛靈動的模樣惹來兩個小孩幾次偷看,又在老嫗一聲冷哼之后眼觀鼻鼻觀心,一心一意給藥田除草。
元欽怕小貓貓從自己頭上掉下來,澆水時動作弧度不大,還會小聲和她說自己澆的是什么草藥,與在剛才那個小男孩面前相比,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不是好人?
對方做了什么惹來元欽給出如此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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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一個背著竹簍的半大少年從外面走來,幾個小孩紛紛圍過去,叫他峰哥。
峰哥笑著告訴他們自己今天抓到了兩只野兔,明天能加餐,好幾個小孩砸吧了嘴,露出期待的神情,年紀最小的兩個圍到竹簍邊盯著里面正在吃草的野兔瞧。
之前的小男孩回頭看了眼抱著小奶貓的元欽,微抿了下唇,伸手去抓竹簍里的野兔,卻被狠狠咬了一口,霎時發出尖叫。
他的叫聲嚇了其他人一跳,時一沅轉頭看去時,恰見他撲進峰哥懷里,舉著自己被野兔咬出一個血口子的手哇哇大哭。
老嫗聽到動靜從屋子里走出。
幾乎是她剛出現,峰哥便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巴,恭敬地喊了一聲婆婆。
老嫗怪笑了聲:“再哭就丟去海里喂魚。”
小男孩嚇得縮了縮肩膀,立刻止住了哭腔,恐懼地往峰哥懷里鉆。
峰哥不敢吭聲,見從屋內投出的影子慢慢往回退,才抱起小男孩往外面走。
不一會兒,兩人回來了。
小男孩已經不哭了,手上被野兔咬出來的傷口也被一塊粗布包著,他看向老嫗的眼神更加畏懼。
晚飯是一張糙米魚肉餅和兩根芭蕉,還有一碗野菜湯,小孩們可以和大家一起吃,也可以端走去其他地方自己吃。
元欽不太合群,端著自己的晚飯,在其他小孩或好奇或羨慕的眼神中,頂著頭上的小奶貓出了屋子,坐到院子里的巖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