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沅未料他如此敏銳,詫異地挑了下眉。
她和便宜哥哥做的偽裝,不僅是弄了張沒有辨識度的臉,連身形也有所改變,即便是熟悉的人站在他們面前,也未必認得出來。
看來,要改一改之前準備的說辭了。
棠溪靳的語氣不負剛才冷淡,帶了幾分急切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受傷了?”
說話間,他把精神力探向姬司諭,要感知他的身體情況,卻被時一沅的精神力屏障攔了下來。
在棠溪靳看向自己時,時一沅露出憤恨的神情,“我們被突然出現的死士圍攻,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卻突然出現一個人,使用了【薔薇-萬箭之災】,哥哥被她所傷,命懸一線,若非我手里有永生花,怕是難逃此劫。”
“那人被哥哥重創,我們趁機逃了出來。沒想到半路遇到那些駐軍,誰也不攔就攔我們,簡直不將帝國秩序放在眼中。”
說到最后,她收了收話里的情緒,“還好親王殿下您來得及時,如若不然,我和哥哥怕是要交代在這兒。”
棠溪靳聽她言簡意賅的描述,眉頭蹙起,直覺她沒有說實話,但目前他知道的信息太少,不好直接質疑她,于是再問:“要殺你們的是什么人?”
他的語氣有些沉,視線在姬司諭沾染的血污上來回逡巡,眼底浮起淺淺的殺意。
他對姬司諭的在意程度遠超時一沅的想象,讓她不由好奇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心頭疑惑,她卻沒有問出口,而是回答道:“與雄獅傭兵公會有關,我和哥哥查到他們背后的掌控者冒充哥哥的身份,做一些非法的勾當大肆斂財,本想順藤摸瓜找出那人,不想ta先下手為強,派了大批死士想將我們滅口,還雇傭了血薔薇的序列殺手。”
時一沅的話真假參半,但差不多也是這樣,她和姬司諭都沒想到對方的反應速度會這么快,發現自己有可能暴露后,直接痛下殺手。
棠溪靳越聽眉頭皺得越高,聽到最后他取出星螺聯系蘇櫻,先讓她把軍醫集中到他的下榻之處,再讓她派人去調查雄獅傭兵公會和獅王街baozha事件。
正巧此時,時一沅的星螺也響了。
她聽完潮汐之音,對棠溪靳道:“張松濤死了,從雄獅傭兵公會總部的大樓跳下,摔成了一團爛肉,還留了一份絕筆書,說今晚的ansha事件是他一手策劃,血薔薇的殺手也是他雇傭的,為的是殺了威脅他的翡。”
這是把所有責任都扛到了肩上,試圖把雄獅傭兵公會從此次事件中開脫出來。
棠溪靳的腦中浮現出三個字——替死鬼。
時一沅卻道:“反應速度真快,得知您插手此事,立刻斷尾求生。”
可斷尾未必能求生,這只不過是幕后黑手放出來的煙霧彈,以棠溪靳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腦子,怎么可能相信張松濤留下的絕筆書?必然會進一步調查。
這時候如果被他查出雄獅傭兵公會的幕后操控之人是天都姬氏的大少爺姬司諭,ansha事件會再次升級,直接牽連饕餮家族。
如果說這件事有什么漏洞,大概是幕后之人沒料到翡是姬司諭本人。
但時一沅覺得便宜哥哥不想暴露翡的身份,要洗掉這盆臟水,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
棠溪靳的眉頭皺得更高。
他不久前才得到雄獅傭兵公會與星曜軍校生勾結,從血色禁地zousi黑色結晶的消息,按照他原本的計劃調查,雄獅傭兵公會必然難逃一劫。
前后之事,環環相扣,如果姬青沅沒有向他求助,如果司諭死在了襲擊中,天都姬氏將百口莫辯,而由他這個現階段在永曜帝國最具威信的人查出此事,輿論也會倒向他。
他會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被人操控的棋子。
好周密的計劃!好歹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