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耗費的心神比過去一整年都多。
正想著,扣扣扣的敲門聲傳來。
棠溪晟收回心神,語氣中帶出幾分少有的不耐:“什么事?”
秦訶知道他最近被諸事煩心,本也不想打擾,但來人不能隨意打發,只好請示棠溪晟:“殿下,北烈親王來訪,要和您談一談黑鳶尾的事情。”
棠溪晟立即睜開雙眼,“請他進來。”
棠溪靳只比棠溪晟大五歲。
先皇儲棠溪澤被血薔薇的殺手0ansha身亡之前,棠溪靳和現任永曜皇棠溪灝在先帝面前都是透明人。
棠溪灝的母親只是個落魄的小貴族,而先帝覺醒純血金烏擬態的皇子皇女眾多,不缺他一個,母子倆在帝國皇宮舉步維艱。
為了不成為權力斗爭中的炮灰,棠溪灝選擇依附于最受先皇重視的棠溪澤,為他建言獻策,在先皇面前漸漸有了一席之地。
棠溪靳則因為母親早亡,且十四歲才覺醒存在嚴重缺陷的亞種金烏擬態,被先皇視為恥辱,丟在冷宮不聞不問,棠溪灝顧念手足之情,私下偷偷接濟他。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得。有這一段情誼在,兩人雖不是同母所生,但比尋常兄弟感情更好。
七年前,棠溪靳罕見的完成了二次覺醒,不僅彌補了缺陷,還更進一步成為了純血金烏。
恰逢棠溪澤被ansha身亡,先帝大慟,棠溪灝趁機安排不喜爭斗的棠溪靳出了帝國皇宮,更名改姓為靳西,在星曜軍校當一名不起眼的教官。
棠溪晟也是在那之后和棠溪靳多有來往,關系尚可。
如今,棠溪靳錦衣歸來,成了炙手可熱的北烈親王,還蓋過了他搗毀多出紫鳶尾據點的風頭,棠溪晟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若非他還未從星曜軍校畢業,此次征討薔薇座,他必然要隨軍前往。
軍靴踩在地上發出踏踏踏的清脆回響,棠溪晟斂下內心紛雜的想法,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笑意迎向棠溪靳,“小叔,你可算來見我了。”
他早前就得到了棠溪靳返回星曜軍校的消息,也知道他在調查軍校生zousi黑色結晶的事情,知道他不喜歡那些虛禮,所以只發了信息問好,沒有前去打擾。
棠溪靳對他微微頷首。
二人在沙發上落座,他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在調查黑鳶尾?”
棠溪晟點點頭,“星曜軍校藏著個黑鳶尾。”
言罷,他苦笑一聲:“我多次與他交鋒,卻被他耍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扳回一局,還是被他跑了,至今未查到他偽裝成了什么人。”
自從黑鳶尾襲擊七號監獄試圖殺死沈執未果,就像憑空消失了般,任他和校長如何調查,愣是瞧不見丁點兒蛛絲馬跡。
若非校內無人失蹤,他都懷疑黑鳶尾已經跑了。
棠溪靳早已知曉他在碧瓊之海被紫鳶尾ansha的事情,也聽下屬匯報過黑鳶尾差點端了七號監獄。
他安撫道:“黑鳶尾狡猾至極,想要抓到他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拿到了紫鳶尾的據點圖已是大功一件,不必妄自菲薄。”
旋即,他提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我需要你調查到的與那個黑鳶尾有關的全部資料和信息,軍校生zousi黑色結晶的事情,說不定和他有關系。”
棠溪靳不覺得溫斯頓帝國的間諜能那么湊巧發現金烏軍團的軍官在偷偷吸收黑色結晶,背后必然有更深的牽扯。
事關帝國安危,永曜皇很重視,要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這件事背后存在多么復雜的政治、權力、利益關系。
棠溪晟自然不會拒絕。
黑鳶尾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安枕,七號監獄被襲事件后,他常常會想起那個男人逃脫之前對自己露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