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雷東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讓左某進入花轎好了!反正里面的空間夠大,再多容納幾人也無妨……」話聲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沖,就如離弦之箭般竄到了轎簾邊。
他正要伸手撥開簾子,陡然間風聲響動,兩道金光一上一下的從轎內激射而出,來勢勁急無倫。他早已有所提防,雙手各伸食中二指輕輕一夾,就將暗器牢牢的夾住了。驀地里眼前金光閃耀,又有四道暗器襲到了身前三尺之內。左雷東大駭之下,淩空一個翻身,向后縱出了丈余,只聽「嗤」的一聲輕響,接著就覺得胯下一涼,原來褲帶已被擊斷。
他手忙腳亂的抓住正在下墜的褲子,心頭又怒又愧,也夾雜著三分懼意,叫道:「喂,喂,你的暗器怎么能往這個地方打?要是你一個不小心,我可就要斷子絕孫啦!」
轎中女子咯咯嬌笑道:「誰叫你這樣大膽,敢打主意窺視本小姐的容貌……不過,看在你盡心為我辦事的份上,我沒取你性命,相反還賞了你大筆金錢!怎么,你不謝謝本小姐的不殺之恩、贈財之德,竟然還敢口出怨言嗎?」
左雷東向手掌上一望,才發現捏在指間的暗器竟是兩片金葉子。葉片雖然又薄又細,卻是十足赤金打造。他苦笑道:「姑娘,你出手倒是闊氣,施展幾下暗器,就擲出去了好幾兩黃金。這樣奢侈的打法,我左某人倒真是從未見過!」
轎中女子緩緩道:「只要我們能找到赤焰教遺留的那宗寶藏,就有了幾輩子也揮霍不盡的巨富,哪里還會在乎這區區幾兩黃金!」
左雷東面帶憂色,發愁道:「赤焰遺寶的事,本來只有你、我和幾位當家知道。但不知哪個傢夥走漏了消息,這幾天聚集在金陵城的高手已越來越多。「鐵頸判官」傅恒,「千手羅漢」唐鋼,都不是好對付的人物!聽說連「仁義大俠」衛天鷹也正在兼程趕來,咱們精心謀劃了許久,別要作了別人的踏腳石才好。」
轎中女子卻似滿不在乎,冷哼道:「人多些才好混水摸魚哩!這些人的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彼此各有心事,既不能團結,又互相牽制,在我看來……嘻嘻,只不過是群妄自尊大的蠢男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左雷東搔了搔腦袋,點頭道:「姑娘分析得不錯,只不過咱們還是要加倍小心的好!今晚我仔細查探了總壇的各處要地,發現……」
他的語聲越說越低了,一張丑臉滿是凝重的神色。房間里的燭火雖然明亮,可是映照在他的面上,卻仍然留下了一片濃厚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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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任東杰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滿足的歎了一口氣。他全身的肌肉都已完全地放松,只有一雙眼睛還在靈活而有神的轉動著。
剛才他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把肌膚上的污垢和精神上的勞頓一股腦兒的清除了出去。淩夫人叫他好好休息,可他現在卻精神的很,簡直連一絲一毫的睡意都沒有!
他又怎么睡得著呢?這一天中發生的事已經太多太多了,他需要仔細的清理一下思路。
──寶藏?那是一筆什么樣的寶藏?淩夫人透露了這個消息,為什么又不肯把話說完,反而要自己再去問問羅當家?
──裝神弄鬼的唱歌女子是誰?淩振飛有那么多相好,到底還有多少女人和這起事件有關?
任東杰突然發現,自己的所知道的實在太少,而且思緒一團混亂。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好幾條俏麗的身影──那么高貴、那么典雅、那么動人的幾條身影,卻偏偏又是那么的淡漠遙遠,可望而不可及!
「淩振飛呀淩振飛,你果然是個風流多情的好腳色,擁有的女人一個賽一個的國色天香……」任東杰自言自語了兩句,忽然握緊拳頭道:「不過,我任東杰是何等樣人,怎么會輸給你?嘿嘿!你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樣能做到,還要比你做的更好!」
神風幫交代給他的任務是,盡快搞清血案的真相,并找出那個兇手。可他交代給自己的任務卻是,盡快把所見到的這些美女征服,并且是由身到心的征服!
這個任務當然十分艱鉅,但他一向認為,男人的氣概和價值,正是在挑戰艱鉅的過程中體現的。至於具體實施的辦法么,他現在還沒想出來,不過辦法總會有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引誘不了的貞婦,正如世界上找不到絕無破綻的武功。
想像到將來與美人兒合體交歡、腿股疊纏的銷魂味兒,任東杰忍不住一陣興奮,呼吸也粗重了許多。但就在此時,他猛然察覺周圍的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股淡淡的異香。
「雞鳴五更香!」他立刻辨認了出來,心中不禁冷笑,這種下三濫的小把戲要是能迷倒他,那他早就死了幾百次了。他最少有二十三種法子可以破解迷藥。
──是什么人這么大膽,敢在總壇里干這種勾當?難道是……兇手?
任東杰屏息靜氣,眼皮下垂,裝出一副被迷得暈倒了的樣子,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良久,廂房里的迷煙開始慢慢散去了。「吱──」的一聲,窗子被人由外推開了,一條黑色的人影出現在窗外。
黑影先向里望了望,然后輕捷的躍進了廂房,一步步的朝床的位置走來。
任東杰偷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只見這影子籠罩在黑暗里,輪廓和五官都看不清晰,只能依稀望見身材并不高,腦后似飄揚著兩條辮子,身上還隱隱的傳來了一股清香──不是把人麻翻的迷香,而是女子獨有的天然體香!
任東杰忽然覺得這香味好熟,似乎在哪里聞到過。他心念電轉,還來不及有什么反應,對方已經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任公子,我知道你沒有睡著,別裝蒜啦!」那女子嬌憨的笑了,笑著道:「喂,人家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到你房間,你就連燈也不敢點著嗎?」
任東杰苦笑,無可奈何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點亮桌上的油燈,於是他就看見了一張美麗清秀的俏臉,正帶著得意而嘲弄的神態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