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目光掠過應知禮的臉龐,才回到白情臉上,苦笑道:“怎么?他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嗎?”
“你的身份……”白情訥訥,看了一眼應知禮。
應知禮還是那副討人厭的故作高深的笑臉。
景蓮生沉吟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話了:“我們見過。”
景仁蒼白一笑:“我們的確見過……在一百年前……”
景蓮生眼瞳沉沉:“你是那盜墓者之一。”
景仁垂下頭,苦笑道:“是啊,我是的。”
應知禮的話匣子也打開了,解釋道:“認真說的話,景仁才是景水芝的‘太爺’。”
“太爺?”白情震撼了,“你才是太爺?”
景仁看起來雖然很老,但也不至于有一百多歲啊!
“算起來,他們家有七個太爺。”應知禮掰著手指說道,“當年,景家七兄弟一起種植古蓮,他們都知道,古蓮其實可以一次滿足多于一個愿望,但是,愿望多了,要付出的代價自然也就水漲船高。而且,即便不是自己許的愿望,在場的許愿者都要一起承擔代價。”
白情聽完,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消化這些信息,然后才開口道:“這就跟搭伙吃飯分攤餐費似的?七個人一塊兒吃飯,想吃什么點什么,但最后餐費得均攤。比如我喝白開水,對面點龍蝦,我也得跟著掏一部分龍蝦的錢,是這個理兒吧?”
應知禮笑了,眼角彎成了月牙形:“可以這么理解,你這個比喻挺有意思的。”
白情皺了皺眉,繼續問道:“那他們七兄弟……”
“按你的比喻來說,”應知禮接過話茬,“他們七兄弟想了個既‘經濟’又‘公平’的法子,那就是大家都點一道人人都能吃的菜。”
“那聽起來確實比較經濟,比較公平。”白情挑眉。
應知禮點頭:“景家七兄弟雖然心知古蓮的神奇,卻也不敢輕易多許愿望,約好了要只許一個愿望,就是要家族興旺,百年昌盛。”
白情聽著應知禮的敘述,心中那個隱約的猜測愈發清晰,開口問道:“那……景仁他違約了?”
應知禮點頭:“不錯,前面六個哥哥都許了同樣的愿望,只有景仁不一樣,他當時已經確診了絕癥,所以出于私心,他許愿要永生長壽。”
白情嘆了口氣:“那后來呢?”
應知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示意白情看向一旁:“你為什么不問他本人呢?”
白情這才把目光轉移到景仁臉上,卻見景仁蒼老的臉上滿是懊悔。
景仁低垂著頭,聲音沙啞沉重:“我的絕癥,果然好了。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哥哥們原本只是對我有些生氣,覺得我違背了約定,但終究也沒說什么。畢竟,我也是為了活命嘛!
“可是,等我們家真的成了首富,問題也出現了。哥哥們承擔了沒有后嗣的代價。起初,他們也心懷僥幸,但年歲越大,越知道自己子嗣無望后,便完全恨死我了。他們覺得,如果我也沒為自己許愿,代價就會沒有那么沉重……”
白情微微一怔。
說著,景仁閉上了眼睛,神色痛苦:“他們恨我,說我不配他們同享富貴,讓我做景家的仆人,永世不能翻身……而我也明白了,我永生的代價就是承受哥哥們的怨恨,永世在景家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