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直接把自己的血喂給她,然后再翻開書卷,陪她將不懂的地方重新看一遍。
每次吞下他的血,姜蘅對于那些術法的理解就會更深一層。
之前領悟不了的內容會變得格外清晰易懂,甚至不用多加思考,術法便會自動施展而出。
她終于理解了溫岐當初的那句“我會喂給你”是什么意思。
姜蘅有時會想,這樣真的好嗎?
在她體內,屬于溫岐的部分越來越多,與他融合的部分也越來越多。
她擔心這種同化會影響她的選擇與判斷。
另外,另一種糟糕的意識也在持續不斷地影響著她。
“我希望你能時刻待在我的視線里。”——這是溫岐的原話。
她記得他說話時的每一次眼神變化和每一個音調起伏。
每當獨處時,那些記憶就會再次復蘇、涌現,撥動著她體內的每一根神經。
她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仍會因為這句話而戰栗,卻并非是恐懼的緣故。
有的時候,只要一想到溫岐可能正在注視著自己,她就無法控制地緊張、心悸、呼吸急促。
她懷疑自己也開始不正常了。
也許自己對溫岐還是存在著某種深層次的恐懼。
比如他偶爾失控的力量,又比如他在親吻時的無節制……
經過那一晚在溫泉的遭遇,她已經確認,溫岐暫時還不想讓自己死。但她還是想努力一下,至少要讓他意識到人類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物。
這天午后,山上陰云密布,很快便下起連綿不絕的細雨。
姜蘅不能出去練習術法了,只好待在竹樓里,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的雨幕。
花架旁,溫岐正在細細修剪著那株琉璃花。
姜蘅默不作聲地將目光移向他。
他看起來似乎很喜歡那株琉璃花。
姜蘅不敢自作多情。
他用心照料花架上的每一株花草,琉璃花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在他眼里,或許與其他花草并無區別。
或許她也一樣。
她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其實在溫岐眼里,她和其他死去的祭品也沒有分別。
也許是天氣的緣故,姜蘅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許低愁。
她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溫岐轉身走了過來,她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