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大笑:“藺宗主,莫講笑話了。這微雪宮都是一群無家可歸、來路不明的亡命之徒,修習邪道功法,以殺戮為業,何來親,又何來友?——今日仙道眾人匡扶天道,討伐魔宮,你在此等候,莫不是早知此事,前來相助我等?”
“全然不知。”藺祝低頭,漫不經心般輕撣衣袖:“依稀記得我與諸君入鬼門時,還與微雪宮人道友相稱,如今仙道大比一開,卻成了聚首討伐魔宮。其中變故,元泰真人能否為再下細細道來?”
“藺宗主,你莫不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不成?”武宗宗主上前踏出一步,聲如洪鐘:“仙門大比如期舉行,各派齊聚,本該各展神通,切磋道法,鬼界虛境卻傳來消息,我等不得不出!這微雪宮狼子野心,倚仗武力,在虛境中馭使妖獸興風作浪,不僅強搶寶物,更是絲毫不顧人界安危,大肆屠戮正道友人!如此邪道行徑,為天下人所不容!”
丹宗主手撫胡須,亦道:“昔日以道友相稱,直至今日釀成此災禍,實是我等疏忽大意。如此狼子野心之門派,蟄伏十年,一朝露出嘴臉,真乃仙道心腹大患。恰逢仙道大比,各派齊至,虛境之中,道宗、主宗正率領諸門派與牽制微雪宮一干邪修,我等留在人間策應,自是該出山相助,直襲微雪宮老巢,斷其后路?!?/p>
“如此,真是觸目驚心?!碧A祝道,“死了誰?”
聽他口徑,讓人覺得不善。但同樣的話,出發前剛向所有人說了,此時不妨再說一遍,以壯士氣。
元泰沉聲道:“虛境消息,我道宗前任宗主太清真人,就是慘死于那二宮主葉灼之手。我師太素真人,師叔太寰真人,亦是不知所蹤?!?/p>
武宗宗主道:“別說在虛境了!我宗長老恂化,還有樓魁幾個師兄弟,去年正是因為些許恩怨慘死于那葉灼之手!一門師徒尸骨不留,這是何等邪道行徑!”
——于是上清山振臂一呼,四海門派盡皆呼應。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來了。
守門的竟然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向與世無爭的丹鼎宗宗主,令人生出困惑。又想起,丹鼎宗聲稱在虛境中元氣大傷,閉門不見客,連仙道大比都沒參與,怎么反而跑這里來了?
來者中有鴻蒙派留守人間的太上長老,看到藺宗主身影,不由生出猶豫。他們鴻蒙派一向與丹鼎宗頗為交好,藺宗主也不和他們通氣,一聲不吭出現在這里,豈不是將鴻蒙派架于火上?真是該死!
藺宗主聽完了一席話。
“既如此,諸位都心如明鏡,我無話了?!碧A祝平靜道,“我自虛境而來,武宗兩位弟子聲稱保護我宗,實際在虛境大陣中貪功冒進,害我宗眾弟子陷入絕境,幸得葉二宮主援手才幸免于難。貴宗太寰、太素又為奪陣中寶物,聯手截殺葉二宮主,反而落敗。如今都是空口無憑,貴宗想說什么,便是什么吧。”
說著后退兩步,青色長卷法器在身后徐徐展開。
元泰看著他:“藺宗主執意在此,恐怕是要陷丹鼎宗于不義啊?!?/p>
“義或不義,無處說了。”藺祝輕嘆口氣,他身前,混沌琉璃般的微雪宮護山大陣剎那升起。
微生宮主的手筆,他研究了一個月,雖是半生不熟,但也算能用得出來。
他背后是蒼山靈氣四溢的上上品靈脈,是漫山遍野連丹鼎宗都自愧不如的靈植藥草,更是一宮的老弱病殘,唯一一個聆冥姑娘有一戰之力,卻專司ansha而不是明殺。
只好他一個藥修頂上。好在,自己勉強還算是一個渡劫真人。該死的沈靜真聽不懂婉轉勸告之言,若是此刻他也在,有個道修對敵,豈不是要體面得多?
“諸位!”元泰當即振臂一呼,“微雪宮作惡多端,據守靈脈而行不義之事,今日便除此魔宮,還仙道太平!”
霎時間,元泰背后祭出一柄巨劍,如同撞門之錘,朝青色寶卷與護山大陣徑直刺去!
那劍有山岳之威,大道之形,儼然是傳言中的仙器!上清山本就勢強,又有此利器,何事不能成?眾人皆被鼓舞,各自祭出看家本領,向護山大陣攻去!
藺宗主青袍鼓蕩,身周華光浮現,他以身主陣,大陣則隨勢推移,將微雪群峰密不透風護在其中。
巨劍一擊不成,煥發出璀璨光芒,升上高天,而后從蒼穹下撞,直刺護山大陣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