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見識不增長也罷。葉灼越過他往前走。
“所以,”葉灼聽到身后離淵的聲音,“你修的并不是無情道,對么?”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聽見葉灼的嗓音淡淡回答,“修到最后,總歸一切皆空。”
“不一樣。”離淵說,“至少,我不想你修世人所說那樣的無情道,我也覺得那樣的道你不會修。葉灼,我希望如果心有波瀾你會像剛才那樣和我比劍,而不是告訴自己一切皆空。”
葉灼沒有言語。
他繼續向前走,遠方黑暗里飄著幾朵零星的燈火。離淵依然在他身后半步。
“像那樣比過了,又如何。”葉灼忽然停步,回頭看著離淵。
他認真道:“方才心緒如何,我已經想不起了。”
離淵看著那雙靜靜望著自己的眼睛。那是一雙很美的眼睛,只是又是了然無一物,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好像這個人依然站在高山之巔,水從山下呼嘯而過,那里會有漣漪,會有波濤和漩渦,然后,它們都已流過。他依然在那里,那些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樣一句話,他聽了,也許該覺得這人又在拒人千里。
可是離淵又覺得,葉灼只是認真地告訴他自己的感受而已。
他守著一朵琉璃煙霞一樣的蓮花,看見那朵花輕輕舒展開美麗的花瓣,它告訴他自己長在怎樣的一池冰雪里面。
其實為了這朵花,他已經在這冰雪池中待了很久了,也沒有覺得很寒冷,墨龍生在淵海,淵海也是個很冷的地方。
“那你還想想起么?”離淵問。
葉灼想了想。
然后道:“不想。”
“那你還想我再親你一次么?”看著葉灼的眼睛,離淵的神色亦很認真。
“……?”
上一句不是還在論道?下一句為何忽然如此不知所謂?葉灼下意識后退一步,和這龍拉開距離。
就聽見一聲輕輕的笑。
離淵也聽見自己的聲音,語氣竟是如此溫和。
“這就害怕了。”他說,“可見你還沒有修到一切皆空。”
“按你說辭,我不退不避任你逾矩,反而才算一切皆空?”葉灼冷笑,“顛倒黑白的本事,你倒是很有長進。”
“你修虛空,不是百無禁忌?既然如此又何來‘逾矩’?”離淵亦覺得自己的人族語言很有長進,人葉灼也算慧眼識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