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灼把擋道的人一個一個挑了,等那把劍磨礪到最鋒銳、最冰涼、最華光熠熠的時候。
那時候葉灼會把劍指向他,而他自然是拔劍與之一戰。
這樣才是宿仇。
等到萬年之后,會被當做故事,講給那些五顏六色很吵眼睛的小龍聽。
所以他自始至終不曾出手相助。
他只是重操舊業,神識徐徐掃一掃林中,截一截消息,再攔一攔聞動靜而來的無關之人。
當然,他的眼睛還是會看著葉灼。
看那山窮水盡的死局之中一道昭昭劍光驟然劃破夜幕下的一切,看見那身影如狂風驟雨中驀然展翼的烈火金烏,將一切加諸他身的殺機煞意百倍奉還。
——離淵就知道。
這一劍,斬斷了一位刺客的心脈。在這一十九名驚世刺客組成的完美無缺的殺陣上生生斬開一道天裂。
但他也受傷了。
離淵看見葉灼的血,在刺客的刀尖上。
他也看見葉灼的劍鋒上滑落了他人的血珠。
離淵知道葉灼不怕。
因為他是葉灼,他不怕受傷,也不介意死。他更不介意送別人去死。
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最后都消散在風中。
就像那名刺客的身體摔落在林間。
聆冥沉默著走到刺客身前。她俯下去,伸手在他鮮血涌流的衣襟里摩挲,最后,拿出一枚血浸的令牌。
那上面寫著三個字:柳土獐。
她悲傷地看著他的眼睛,但柳土獐渾濁的目光里并沒有映出她的任何倒影。
他還有一絲氣息尚存,但這一點氣息也在幾下急促的呼吸后戛然而止。
聆冥用手輕輕合上了他的眼睛,將那令牌握在手中,起身,與離淵并肩站在樹下,抬頭看天空。
其實成敗已分,從第一名刺客殞身起。
十九人的合圍下,葉灼沒有死,反而殺死了十九中的一個。
那么剩下的十八個還能如何?除非,他們能用自己的命,一個一個地耗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