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雊的百姓眼中,
他是體恤百姓、清正廉潔的葉大人,那個寧可戰死沙場也要守護一城百姓的父母官。
可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從江陵的青石小巷,一步步跋涉,
走到金殿之上。
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無數次危險中步步為營,與奸佞權臣斗智斗勇,最終為師為友,
報下那滔天血仇。
也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歷的絕望、孤立無援,甚至是那些藏在黑夜深處的脆弱與無助。
葉云樵深深吸了一口氣,
又緩緩吐出,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氤氳成一團淡白的霧靄:
“原來,真的有人,見過從前的我。”
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對著這片土地低聲傾訴。
語調平靜,
但那隱藏的酸澀,卻在話語間涌動。
就像某個本該只屬于自己的傷痛,忽然被人窺探、被人看到,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無措與酸楚。
可那一瞬的無所適從之后,是難以接受的愧疚。
葉云樵從不在意自己所受的痛苦,他可以忍受命運的嘲弄,可以接受被時間遺忘。
但他無法容忍這些過往,哪怕一絲一毫,成為旁人的負擔。
他擔心自己的故事會讓旁人心生悲憫,擔心他人從中生出的共情,會化作一道未曾必要的傷害。
命運可以加諸他以苦,但不該因此牽連他人。
尤其是這段過往凝結成的利刃,刺向的對象,是他的愛人。
徐辛樹和紀嘉章察覺到他的異樣,急忙跑過來圍住了他。
“云樵,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徐辛樹滿臉擔憂。
紀嘉章也急切地上下打量著他:“葉哥,怎么回事?”
剛才他們離得遠,只是模糊地看到他突然跪倒在地,又強撐著站了起來。
葉云樵雙眼半闔,摘下手套,裸露在外的手指很快被寒風凍得微微發紅。
他按住xiong口,那顆心臟仍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