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家忍不住脫口而出:“葉少爺您……”
葉云樵此刻與平日里判若兩人。
客廳柔和的燈光落下。
他身上是一套裁剪得體的白色西裝,線條利落,將他的肩背襯托得更加挺拔,腰線也被勾勒得分外修長筆直。
他低頭整理袖口,修長的手指動作不緊不慢,無意間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手腕,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矜貴的清冷氣質。
或許是意識到這套衣服是為明天正式場合準備,葉云樵的神態也不自覺地發生了一些變化——
放松的背脊挺直了幾分,雖褪去了書卷氣,反而帶著一種溫和而克制的銳意,像極了當年他在廟堂之上與同僚周旋時的模樣。
整個人仿若月光灑在松柏上,凜然不可逼視。
“這件衣服很適合你。”沈佩蘭怔了怔,發自內心地贊揚道。
“謝謝沈夫人。”葉云樵還不太適應這件新式西裝,總感覺有些拘束。
他扯了扯西裝下擺,抬頭看:“秦先生?”
秦先生怎么不說話?
秦知憫看著葉云樵的模樣,久久未開口。
他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當年葉云樵名動天下、騎馬倚斜橋的場景——
疏風朗月,君子如蘭。
他也曾是春風得意的狀元郎。
“就讓這大雨全都落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帶著耳機,用有些跑調的聲音奮力跟唱。
他旁邊的年輕小伙看著周遭投來的奇怪眼光,頗有些生無可戀:
“徐工,你放這歌放一天了都。”
但凡能換個歌呢,這歌聽得他都快起繭子了。
“童同啊,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懂。我這是在祈雨,下了雨就能放雨假了。”徐辛樹摘下耳機,恨鐵不成鋼,“破班上半拉月了都,我這老腰疼得不行。”
要不是杜榮那家伙給他老婆發了邀請函,他那當大學教授的老婆又忙,逼著他頂班,他才懶得來這。
這些上層人士帶著虛假面孔舉行的宴會,還不如他回去買點下酒菜喝二兩酒呢。
“腰疼你還不在家歇著。”童同小聲嘀咕。
“你說啥?”徐工沒聽清楚,他想起工作上的煩心事,又嘆了口氣,念念叨叨地走進大廳,“也不知道那件青銅器上的字到底啥意思,老天爺啊,要是能找到認識的人就好了。”
宴會廳外,天空籠罩著陰霾,好似一會就會落起雨。
而廳內與室外的灰暗不同,流光溢彩,賓客們穿梭往來。交談聲和優雅的鋼琴音樂齊響,交織成一副華麗卻虛偽的畫面。
徐辛樹對此毫無興趣,端著甜品盤站在角落里,和童同一邊吃著一邊作壁上觀。
半晌,徐辛樹突然出聲,目光鎖定在不遠處:“嘖,這人有點意思啊。”
“徐工,咋啦?”童同擦擦嘴角的甜品殘渣,順著徐辛樹的視線望去,看到一位白色西裝的男子,正安靜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