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種稍微有點人樣的文化中,對死者尸體的摧殘都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三人不愿見到這種事發生,因而這些日子雖然疲憊不堪,卻少有抱怨。
又是一個夜晚,輪到明縱衣與蕭天荒守夜,明縱衣抽出一半心神來進行淺層次的周天運轉——這種狀態的好處是可以心分多用,代價則是效率會降低許多,作為太玄門兩大卷王,明縱衣和蕭天荒會交替進行淺層次的修行,不愿浪費一點時間。
結束了一個周天的運行,明縱衣再次嘗試著激發了璀璨經的奧義式。
內息周轉全身,激蕩不止,一瞬之間,動態視力增強,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明縱衣的五感變得極端敏銳,仿佛是背后和頭頂都長了只眼睛,將周圍天地的一切變化都納入感知之中。
【真是奇妙……可惜,對內息的消耗實在太夸張了。】
明縱衣正想結束奧義式,忽然有所感覺,抬頭往右手邊看去。
蕭天荒一直維持高強度警戒,見明縱衣有所動作,同樣是往右手邊望了過去。
在兩人的目光注視下,遠處的草叢一陣抖動,一只青蛙蹦了出來。
“呱——”
蕭天荒看向明縱衣,明縱衣以手扶額,為自己開脫道:“近些日子來壓力有些太大了,可能有些草木皆兵。”
蕭天荒也是理解明縱衣,低聲道:“無妨,警戒些是好事。”
在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遠處,藏身在暗處的沐少風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什么壓力大……都讓我越來越難藏了,離這么遠吃個飯都不行。”
“好在明天就能到風聞城了……早點結束吧,我可比你們難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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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聞城……”
盡管出發時間比太玄門一行晚一點,但羅宴還是先他們一步來到了風聞城,這一路上他輕裝上陣,只帶了駝背老人與幾個實力高強的侍從,生怕送歸人一行在他們之前來到風聞城,萬一他們已經將林知縣入土為安了,那總不能把尸體拋出來吧。
雖然最終目的都是破壞林知縣的尸體,但當著人家面奪走破壞和等人家走了把尸體刨出來可不是一個概念,前者是向他人宣告和自己作對的下場,后者就是純純小丑,別說是威懾他人了,面子都他媽給丟光了。
羅宴與駝背老人在來之前就已經打探好了林知縣家人的方位,很快來到了一條破敗的小街之中,一間平平無奇的平房被夾在中央,林知縣的妻兒就住在這里。
羅宴來到此處,微微一愣,低聲道:“他讓自己的妻子住在這種地方?”
駝背老人平靜道:
“少主,您初出茅廬,有所不知,這林知縣乃是假仁假義,為自己博得一身清譽,卻讓家人在這受苦受難,他這種人,嘿,表面上看大公無私,實則最是自私,對自己最親的人尚且如此,何況是對外人呢,他看起來是愛天下蒼生,要還太平縣一個朗朗乾坤,實則是只愛他自己啊,就憑他這三瓜兩棗的撫恤金,這孤兒寡母的,日后可該如何生存。”
羅宴張了張嘴,有心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沒能出口,只低聲道:“也不知送歸人到了沒有……應當是沒有的,我們在此等候吧,送歸人遲早會送上門來,不必特意綁了他們。”
駝背老人神色不變,他人老成精,又看著羅宴長大,這種小年輕心里在想什么,他是門兒清,但此刻用不著特意點破。
他笑呵呵的附和道:“可惜,這里畢竟不是隴州,否則直接將人抓走便可留下紙條便可,星州不是我們的地盤,這母女兩人又是官員親屬,貿然動手會引來其他麻煩,少主果然是深思熟慮……”
駝背老人頓了頓,十分貼心地說道:“少主武藝不俗,但在斂息一道上尚待進展,若呆在此處,恐驚了那送歸人一伙,少主若是有閑心,不妨去風聞城四處逛逛,若是沒這興致,在客棧里養精蓄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