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知禮接了這個案子。不久后,萬仁峰以故意傷害罪的罪名將韋亦民告上法庭。由于造成的后果嚴重,許平庚變成了植物人,萬仁峰要求從重處置。
韋亦民的家人急得團團轉,被韋亦民救下的鄭諾薇也急得團團轉。鄭諾薇主動幫韋亦民找律師,然而許多大律所都是tnlba會員,而萬仁峰又是tnlba理事會會長,這個協會一向抱團嚴重,韋亦民觸怒的是會長萬仁峰,所以協會其他會員誰都不愿幫他,鄭諾薇跑遍了各大律所,沒有人愿意接這個案子。
最后,鄭諾薇找到了簡疏文,簡疏文不受tnlba管,他接下了這個案子。
疏文律師事務所。
簡疏文辦公室,簡疏文坐在辦公桌后面,鄭諾薇坐在他對面,陳非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面對這個似曾相識的案子,簡疏文感慨萬千,陳非更是時不時就發呆,陷入回憶。
鄭諾薇對簡疏文說:“韋叔是為了救我!當時許平庚把我按倒,他……他脫我衣服,他想……他想……是韋叔即時趕到制止了許平庚,許平庚很生氣,就把韋叔踹倒在地,他打韋叔的頭,還往韋叔臉上吐口水,韋叔是迫不得已才抓起旁邊的木凳打他的!沒想到后果這么嚴重?!?/p>
鄭諾薇捂著臉,嗚咽道:“都怪我,是我害了韋叔!”
簡疏文安慰道:“罪魁禍首是許平庚,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鄭諾薇抹著眼淚說:“可他們都說如果不是我開口罵許平庚,許平庚就不會被激怒,就不會動手,韋叔就不會間接被我害了。”
“說這種話的人腦子有病,不用理。”簡疏文冷道,“實在是想為罪犯開脫想瘋了,代入自己了吧他們?”
鄭諾薇情緒平復后,簡疏文問她:“加油站小賣部的儲物間,也就是事發現場,有沒有監控?”
鄭諾薇說:“平常是有的,但是碰巧壞了,那幾天拆下來送去維修,所以事情發生那天沒有監控?!?/p>
監控……這兩個字鉆入陳非的耳朵里。陳非閉上眼,思緒忽然一飄,飄回了四年前。
四年前陳上嶼的案子是有監控的,因為整個事情經過是在一輛停著的車前面發生,所以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剛好可以充當監控來用。行車記錄儀錄下的錄像成了原告的重要證據。
陳非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法庭上,衛知禮正當庭播放錄像,錄像中,陳上嶼救下那個女孩后,被錢弘等三人圍攻。
陳上嶼被那三個人打了很多拳,他無力反抗,只好抱著頭蹲在地上,三個人看他這窩囊樣,發出譏諷的笑聲,其中一人突然給了陳上嶼一腳,陳上嶼被他踹出去兩米遠。
那三個人大概是打累了,把陳上嶼踹倒后就沒有再繼續追上去打,但就在這時一直被打的陳上嶼突然從工具包里掏出一把錘子,砸向離他最近的一個男人的腿,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這個男人就是錢弘。
衛知禮把錄像暫停,并把進度條往回拉,拉到陳上嶼被踹倒在地和陳上嶼從工具包里掏出錘子之間的位置。衛知禮說:“根據《刑法》對正當防衛的定義,構成正當防衛的條件包括起因條件、時間條件、對象條件、主觀條件和限度條件,其中時間條件要求,必須是對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進行防衛,也就是說不法侵害必須是真實存在且尚未結束的?!?/p>
衛知禮特地加重了“正在進行”和“尚未結束”幾個字的讀音,作為強調。
衛知禮指著監控,又道:“大家請看,在這個時候,陳上嶼倒地之后,我當事人錢弘并沒有繼續追擊,而是有很明顯的后退動作,說明在這個時候我當事人已經停手且不再有繼續的打算,這場侵害已經結束。所以,之后陳上嶼掏錘子打我當事人的舉動不在正當防衛的作用域內?!?/p>
衛知禮的主張有法可依,審判席上的法官點了點頭。
簡疏文辦公室里,陳非“噌”的一下睜開眼。想到爸爸,陳非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