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下桃花山的時候他立誓,此生不證大道不回山。如今大道算不算證了?是不是可以回山,一邊贍養老人,一邊再修一道?
余光又看見幾位不成形狀的少宮主,不由悲從中來,上有老下有小還真是不太好辦。
“總覺得仙界快完了。”小道童說。
“是啊,”微生弦閑閑道:“阿灼可不是病貓,撕下來的真是好大一塊啊。他們的道不是本來就缺了?現在缺更多了?!?/p>
小道童:“那仙界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想找也沒路了?!蔽⑸疑畛恋?,“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總覺得阿灼斬的不是界域連結,是大道連結,和他們連著的所有下界現在應該都有事發生了。沒看見仙人少了這么多么?他們且有的忙呢?!?/p>
不過,這一切的變化都與葉灼無關了。
已經站在地面上,離淵還要抱著,要他靠在身上,像是怕一松手他就會站不住那樣。長蟲還是如此大驚小怪。
“我站得住?!比~灼輕輕說。
離淵才一點一點小心把他放開,但依然緊緊牽著他的手。
葉灼向前走出一步,平靜地看向對面。
他落下來云相奚也一樣落下來,就在對面不遠。
云相奚的臉色蒼白,唇畔有血跡,一雙眼睛空蕩蕩般看著他。
儀容似乎尚可稱為整齊,但葉灼還真未看過云相奚如此失態的樣子。尤其眼珠終于緩緩動了動,看向離淵的時候。
——很奇怪?是覺得所有人都該像他一樣,斬去了這個,斬去那個,去叩問所謂的劍道么?
葉灼覺得自己應是笑了笑。他看著云相奚的神態,看見云相奚的目光久久落在離淵身上,還有離淵的劍上。
難道還要他來介紹這是誰?葉灼覺得這就不必了。
他又朝云相奚走出一步。
云相奚的目光回到葉灼身上。
相濯,他一點一點養大的孩子,牽著另一個人的手。重傷落下的時候,可以把自己交給另一個人。
大抵也不是人。云相奚看見那人冰冷幽邃的豎瞳,對視之中,淵深無底的氣息。哦,無我劍的材質是墨龍鱗。
原來是這樣一個城府深沉的異類。也用劍。云相奚知道他是誰,他的影子就在相濯的劍里,一柄可以和相濯平手的劍。
他看見那孩子輕輕笑,在墨龍懷里的時候。而墨龍親昵般和他說話,他把相濯拉起來。二十年,相濯改了名字,改了劍道。并且,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