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云相奚飛升,它是震怒,還是怕了?”葉灼淡淡道,“送我飛升,到底是看我順眼,還是想讓我一人一劍,去把仙界也廓清了?”
“你說話真不悅耳,”微生弦輕輕笑,“當心天雷劈你。”
葉灼只是實話實說,并無惡意。二十幾年來,天道對他,應是不偏不倚,頗為公正。他沒有像微生弦一樣天天從容頓悟,但也沒有很遭輪回報應。想要的他自己都拿到了,失去的也不是天意可以轉圜。
“劈不死我,何必白費力氣。”葉灼道,“或許指望我上去后,把仙界里想要靈脈的人殺了,它就好過一點。”
微生弦:“可是它給你修為,你收了。天道因果,可不好背。”
葉灼眼里一點若有若無的笑,像一線薄薄的雪光,冷浸浸的,他看著天空,像是與什么東西對峙。
“又不是臟東西,我卻之不恭。”他說,“它都不怕被我反咬一口,我又為何要怕它別有用意?”
“真該劈你。”微生弦笑著搖了搖頭,又說,“阿灼。”
“怎么?”
“一盤棋下了很多年。”微生弦說,“你不掀,是不是也喜歡這局棋?是想進這局中,還是想來執棋對弈?”
“不會下棋。”葉灼說。
“可是你要是想掀,那我下到什么時候?”
“隨你。”葉灼說,“下到我想掀的時候吧。”
微生弦大笑。
“那就舍命陪君子,你看如何?”微生弦說。
“誰是君子?”葉灼問。
微生弦想了想,好像在場的并沒有君子。
“那就陪佳人吧,也行。”微生弦若有所思。
“……誰是佳人?”
微生弦閉口不言了。怕死乃人之常情。
可是想了,又想。雖然,他根本不想去想。
“阿姜一直守在藥廬。”微生弦說,“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葉灼緩慢地思考。
……哦,長蟲還有個小的。
左右也就是睡覺,何必守著,又何必去看。又不是關在大獄里,還要人看望。真奇怪,他到現在也不太能理清這件事,一個小長蟲。
葉灼:“我看起來像很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