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閣面色鐵青,催動力量,掌中凝聚法印。
但見他一邊籌謀沖破束縛,一邊冷笑:“原來早有預(yù)謀,鴻蒙派真是好手段。”
“不敢當(dāng)。一人之舉,無關(guān)我派。”沈心閣道:“只是敢問真人,這到底是誰的手段?”
玉閣不語,他人亦不出言。顯然,這已是多年積怨,遠(yuǎn)不止于鬼界之事。
最終,沈靜真喚道:“……心閣?”
“是我,師父。”沈心閣說,“讓師父掛心多年,是徒兒不孝。”
——眾人依稀想起,鴻蒙派的沈心閣乃是掌門首徒,自小帶在身邊教導(dǎo)。不料忽生變故,道途出了岔子,從此后就停在六歲,再也無法長大。
消息傳出,都嘆息世無兩全,慧極必傷,也都以為沈心閣此后將成為棄徒,夭折了大好前程,但沈靜真卻并未放棄,依然只認(rèn)他做親傳弟子,全心呵護教導(dǎo)。
在場當(dāng)過師父的人也都知道,六歲小童,教起來豈不比那些十五六歲心性長成的弟子要難數(shù)倍?為了沈心閣,沈靜真此生都未再收徒。
如今再想起當(dāng)年,又聽沈心閣說“很多年”,原來一切前因,在那時就已經(jīng)種下。
沈靜真深深閉目,千言萬語都匯于心頭,無法說起。
“所以你并非心智受損,是不是?”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師父言傳身教,我也青出于藍(lán)。”沈心閣抿唇,微微笑,“不過,我從未欺瞞師父,我欺瞞的是自己。這心智,是我當(dāng)年自己封的,今日,亦是我第一次解開。”
“……”眾人無言。
這樣說,沈掌門隱了境界,騙過了所有人。而他徒弟更是一鳴驚人,連自己都騙過去了,真是家學(xué)淵源,一個比一個像做大事的人。
沈靜真眼眶已泛紅,驀然看向玉閣:“玉閣!你與我宗到底有什么仇怨,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玉閣不答,只是一心與沈心閣抗衡,沖破束縛。他處境不佳,沈心閣卻游刃有余,依舊牢牢困著玉閣的神魂。
“百年前,師祖在飛升路上隕落了,又過幾十年,師叔祖同樣隕落了。二十年前,鴻蒙派的最后一位人仙也隕落了。從那以后,我知道師父一直在留意一些消息,飛升路,上清山,這樣的東西。”
“那些消息,一定有人不想讓師父知道。也一定有人,會防著師父你。”
“但是師父已是一派之主,光明磊落,想找到師父的錯處,或找到下手的機會,并不容易。而且,也會驚動別人。”
沈靜真:“所以,他們就對你下手?”
“也不算下手,那時候我還沒有很明白,現(xiàn)在想來,是未雨綢繆。”沈心閣說,“他們是要在師父你身邊,埋下一枚棋子,他們要一雙眼睛看著師父你查到哪里,想做什么,還要看著鴻蒙派的一舉一動。必要的時候,這枚棋子就可以動用,再過十幾二十年,我修為有成,就更有用。”
“所以,就一定會是我。師叔們都修為有成,其它師兄師姐又和師父你離得沒那么近。我那時候六歲,神魂正好也不是很牢固,他在里面做手腳,不會被人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