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幻云崖,站在崖邊放眼望去,有青山,有云霧,而后月沉日出。
長蟲愛聽故事,可惜,他往事似乎寥寥。
“其實沒什么好講。”葉灼說,“云相奚是教我用劍的人。”
用劍,先從基礎劍招練起。
握劍,拔劍,收劍。
點刺劈砍撩,穿截斬挽挑。
學了一百零八式,變為三千六百招。學完了變招,再將它們盡數連起。要說究竟怎樣連,三千六百招里,每一招和每一招都可以連出,無非是熟能生巧。
到最后劍下就有萬千變幻,江湖上說,盡出幻劍山莊。
那以后,才會練成套的劍法。譬如幻劍山莊的十七脈傳承劍法,再譬如,云相奚的劍法。
曾經從握劍到收劍,從點刺到挽挑,再從一百零八式到三千六百招,再到后來所有劍法。
他一招一式,都是云相奚所教。
“若論血緣,”葉灼從遠方收回目光,看向離淵的眼睛,“云相奚是我父親。”
離淵愕然看著他的眼睛。
其實,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可是聽著這人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只覺得無聲處一聲轟雷,讓他不知該說什么。
“他用他的劍教我,我也學了很多。”葉灼說,“后來,那些劍我全都忘了。”
離淵:“劍也能忘么?”
一個劍修一生中最開始就在練的劍,就好像他生來的骨血。
這樣的劍折斷了,會有錐心刻骨之痛。
而這樣的劍若要忘掉,要剜心剔骨才能做得到。
“可以忘。”葉灼看著他,“你想忘,也能做到。”
離淵怔怔看著葉灼。
有些事他是想知道,可是他從前沒有問。
忘記了的事何必要再想起?
就為了給那些欺世盜名的名門正派,給那些緘口不言的同道仙友,給那些算計天機的詭詐之徒,剖開看看究竟發生過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