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般,蘇亦縝垂了垂眼睫。
紅塵劍仙怔怔注視著葉灼,良久,默然看向自己的劍身。浮生劍半邊如雪,半邊澄凈。
“你是云相奚傳人,對不對?”太清道:“難道你是——”
太清看著葉灼那張近乎完美的臉龐,那一瞬間他極力想要回想云相奚的模樣,卻只能想起一片寒冷的皓白。
二十年了,天機遮掩,甚至,世上已經沒有人能記得云相奚的模樣。
太清只記得,在云相奚的時代,在那個相奚劍下江湖失輝的時代,提起云相奚的外表,都說他是個積石如玉列松如翠,絕代風華的人物。
再多的,太清已經想不起來了。
他記得云相奚也許是有一個道侶。
因為當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將其當做一個玩笑。
他心知云相奚的道不需要第二個人為友,云相奚的心也不會為任何人而動。
“那個修無情道的云相奚?”那時候他說,“等我有了十個道侶,他都不會和別人結道侶。”
師妹去后,他除了教導師弟,沒有對其它任何人多看過一眼,他自然不會有十個道侶。
可是云相奚若真是有道侶,會不會有血脈?
真是好笑。
云相奚怎會有血脈,云相奚又怎會留下活著的血脈?
他飛升了。
他可是飛升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已有萬分確定,此人,就是幻劍山莊的余孽。
若他年歲真如仙道公認的那般,不過二十五六,那幻劍山莊覆滅時,也不過就是個未長成的孩子,就如那鴻蒙派的沈心閣一般大小。
仙門的孩子,那樣的歲數是曉事了,可是,與宗門的情誼能有幾分,恨又能有幾何?在從前,微雪宮和上清山可是相安無事。
恐怕也是他們做得太過,一事又一事,將人逼反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左右與幻劍山莊脫不了干系。今日仙道諸友同在,我有一事必要說明。”太清收起一切翻涌的情緒,直視葉灼,氣勢內斂清正,儼然是道宗之主的風姿。
“此言真假,等我說了,諸位自有分辨。”
太清說著,道韻環繞其身:“天道在上,人道在上,我心中一切心魔因果在上。上清道宗太清今日立大道誓言、心魔誓言、因果誓言:上清山上下,未殺幻劍山莊任何一人,未對幻劍山莊有任何議論、打壓。此言為真,若不為真,就讓我心魔橫生,雷擊而亡。”
氣機涌現,誓言已成,此言確實為真。
夜空之下,無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