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火從心頭起,惡狠狠塞了他一顆九還丹。
看著這人安靜地咽下自己喂給他的丹藥,又低頭去擦劍,離淵不知道心中翻涌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情緒。
其實,他并不是一個會有如此心緒起伏的人。
淵海無波,其深莫測,萬事萬物都會沉沒其中,墨龍之心亦常如此。
可是看著這人略失血色的纖長手指,拿一塊雪白剔透的冰蠶絲絹,一點一點拭過逆鱗劍鋒,離淵真覺得心煩意亂。
好像被那手指撥弄的是他自己一樣!
這人的劍用得再好,架打得再漂亮,再冰雪剔透,都掩蓋不了他本性,真是無惡不作!
若是他少年時沒有突發(fā)奇想來到東海。
若是他沒有偶然聽到界龍一族的前輩只言片語說起此方人界。
他的逆鱗就不會變成一把劍任人擦拭,他的逆鱗就還會好好待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緒就不會如此起伏翻涌,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他就不會見到這個人。
“你在想什么?”葉灼忽然問。
“我在想東海。”離淵說。
“葉灼,如果在東海,你
看著龍離淵陰晴不定的神色,葉灼緩慢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了。
龍崽養(yǎng)氣功夫不佳,很容易氣急敗壞。再說下去,似乎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所以葉灼直接移開了目光。
對面,藺宗主帶兩個弟子,正朝他走過來。
藺宗主一向是個很識時務的人。譬如現(xiàn)在,在他覺得和龍離淵的對話應該結束的時候,藺宗主就過來了。
“葉宮主,我給你看看傷?”藺祝一邊如是說著,一邊再度確認自己過來的時機是否剛好。
身為醫(yī)修,又不幸留到現(xiàn)在葉宮主帶傷的時候,不論怎樣,他是一定是要來問過傷勢的。
但是何時上前,又需要百般思量——現(xiàn)在這兩人陷入僵局,恰是他前來的時候。
走近看傷口,刺客武器上果然有毒,需要醫(yī)修處理。
既然大夫已經來到,離淵就把葉灼的手腕遞給藺祝,自己走了。
如此動作,又讓藺宗主眉心一跳。
而后,他自然是安靜履行醫(yī)修職責,仔細查看葉灼傷勢。
至于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療傷靈蚌到底對一個醫(yī)修有多大的吸引力,至于葉宮主方才吃下的丹藥究竟是何品級,再至于兩人先前說話什么‘鱗’什么‘角’——藺祝覺得自己不應該太過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