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海地宮如其名,地處龍界廣袤海域最深處的隱淵之底,比北海深了何止百倍。人葉灼一旦到了那里,想再出去見到天日,只能由他帶著。
到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還不是任他處置。
葉灼走著,忽覺龍離淵的目光有些怪異。
“怎么?”
離淵不動聲色移開目光:“無事,只是想起龍界。”
葉灼:“這么想,你不妨回去。”
“恩怨未了,我不回。”
“那不如多想想鬼界。”
“鬼界昏天暗地,才沒什么好想。”
“你龍界隱淵就不昏暗了?”
這人怎么知道他在想的是隱淵?還真是警惕。
離淵道:“淵海地宮千燈不滅,遍地明珠,怎會覺得昏暗。”
葉灼對此不予評價。
半晌也沒聽見沒聽見任何人贊揚他的傳送大陣,微生弦很覺悵惘,只能默默走路。
視野中忽然出現一片白色。
“咦,這個是……”
哀山向來瘴癘。
這一兩個月來,更是常常有陰風陣陣,十分駭人。
這兩天還總有獵戶、藥農離奇死在山中,化身厲鬼的傳聞。現在,會進哀山的人已經很少了。
段大成坐在自家茶寮門口,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那些進山采藥、采礦、采蛇蛻、打獵的人不來以后,他這茶寮眼看著是要開不下去了,說不定再過幾天,就要拖家帶口搬走。
都說山外現在十幾年不曾打仗了,天下太平,很容易討到生活。在南邊蒼山腳下安家的小妹一家前年也輾轉有口信來,說在那里,風調雨順,賦稅也不重,甚至有俊秀溫和的仙長時時看顧,日子過得很是和美。
要不是舍不得干爹,段大成真想套起驢車帶著家當就走了。
八九百里地而已,家里的老叫驢走走停停,一天走個三十里,一個月也到了。
他這輩子待在這座擁翠山谷里,還從來沒見過那些傳聞中的仙長是什么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