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灼將眼睛閉上了。
看不見東西,聽覺變得異常敏銳。
這樣的位置能聽見離淵的心跳。很緩慢,像海。
抱著他,離淵想了想。
“也不用防備什么,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活人,不會有事。”他說,“或者你睡,我不睡,好不好?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對,我會喊醒你。”
懷中人似乎終于配合,微弱地嗯了一聲。
離淵輕輕笑。
然后說:“睡吧。”
說完他又看了很久的月亮,還有月下的北海。月上中天,懷中人的呼吸終于漸漸輕勻。
睡著了,真是難得。
離淵召出自己一件披風,動用靈力,將它緩而又緩披在這人身上。
低頭看這人睡著時的樣子,安靜的面孔半藏在繡銀的披風衣領之下,輕輕靠在自己xiong膛這邊。
果然,這樣就不氣人了。
離淵輕輕動了動,將葉灼整個人連同披風一起摟在懷中。
——然后就這樣靜靜抱著他,看斗轉星移,聽潮起潮落。
直到東方既白。
這次從北海返回蒼山之后,離淵就沒再出去。
他們走的那兩天微生宮主按著圖紙雕刻完了冰鯉燈剩下的部分,如今它每夜都會亮起,鰭尾飄逸,熠熠生輝。
蒼山地氣清冷,不過并非極北嚴寒之地,隨著冬日漸去,那冰燈也漸漸有融化的跡象了。
注入靈力會讓它維持得更久些,但離淵沒有那樣做。
蒼山飄雪時自然會冰封千里,春回時自然也要冰消雪融,此是天時,可嘆惋而不宜挽留。
更多時候他在暮蒼峰上陪葉灼一起閉關。
有些時候夜深了,他會拽著葉灼睡一會兒,且不論這人到底睡沒睡,總歸算是閉著眼睛。
這時候他喜歡化作原型盤踞在梁上,或者干脆就把自己放在葉灼的寒玉床上,有時修煉,有時也一樣睡覺。
——葉灼發覺近來那條龍消停了許多。
想想就知,終于升起一二分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