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到訪,為何不打招呼?”鑄劍師收回手,老神在在道,“先說好,我已不鍛劍了。”
一陣沉默后,廬中響起一段質若冰雪的嗓音:“是我。”
聽見那聲音,鑄劍師短暫愣怔,而后驀然回頭。
一身紅衣映入眼中。
葉灼抱逆鱗劍看著他:“我來找你鑄劍。”
“冶劍谷的爐子,已熄了十年了。”鑄劍師說,“十年間,多少人登門求劍,都是空手而歸。”
葉灼:“是我,也不可以?”
“是你,自然可以。”鑄劍師輕撣雙袖,“封廬十年,澄空心魂,便是等著有朝一日,為你再鍛此劍。”
“那條龍的心血,我取來了。”
“如此這劍便真可鍛成了。只是真龍心血何其難得,你恐怕要有麻煩。”
“我的麻煩一向很多。”
“也是,那就拿來吧。先說好,劍雖是我鑄,招來的事端可是與我無關。”
“自然。”
“時隔十年又取來了心血,看來又見過那條龍了,覺得怎么樣?”
葉灼沉吟一會。
“是條好龍。”他說。
“哦?愿聞其詳。”
“無事,”葉灼說,“很好騙。”
“……”
冶劍谷中的天火逢九自燃,恰逢今日廿九,正好開爐。
鑄劍師端詳著逆鱗劍。
“轉眼竟已十年,”鑄劍師說,“恐怕還沒有人能看出,這是一把只鍛了一半的劍吧。”
“嗯?”他閉眼體悟著劍中意蘊,又睜眼反復打量著葉灼,“這劍已經無法承載你全盛時的靈力了?有多久了?一月?半年?”
“一年,”葉灼說,“所以找你再鍛此劍。”
鑄劍師無言。
葉灼手中出現一枚玉瓶,瓶中,十幾滴鮮血灼灼在內。
鑄劍師接過來,將它們一滴滴注入逆鱗劍身那些深狹的紋路里,整個圖案霎時顯現,鮮血在劍中幽然發亮,整把劍頓時活了過來一般,吞吐著北海汪洋般的無邊威勢,那侍劍的小徒弟只看一眼就駭住了,不能近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