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擰了擰眉,從床上坐起來,正好看到蘇鑫拿著相機朝王向陽示意。
這種感覺不太好,我直接開口:“你在干嘛?”
蘇鑫背對著我,嚇了一跳,轉過來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尷尬,王向陽就淡定許多,沖我笑笑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就是看你買了個新相機,覺得稀奇,想看看型號。”
“這是攝影社的師姐送我的。”我爬下床,還沒問蘇鑫要,他就主動把相機還給了我。
“想不到你還有這費錢愛好。”蘇鑫上上下下打量我,目光頗為冒犯,“向陽有塊表放寢室里不見了,你寒假里有讓陌生人進過寢室沒?”
我將相機塞進柜子里,聞言心里越發憋悶:“沒有,你們東西不見了就直接報警吧。”
“鐘艾,我放在抽屜里的錢你有見過嗎?”
十五歲那年,小姨也曾問過我類似的話。我說我沒有見過,小姨雖然嘴上說著奇怪,但心里其實已經有了答案。第二天,她叫來姨父一起審我,問我是不是在外面學壞了。無論我怎么申辯錢不是我拿的,他們都不相信,最后甚至一起搜了我的書包。
物品零落一地,姨父用腳分類它們,踢開那些明顯不容易藏錢的鉛筆橡皮,將書本筆袋留在中間,供小姨檢查。姨父每踢一腳,我的自尊便也像是被他丟在地上隨意踩踏。
書本一頁頁翻過,書包每個角落都搜刮了一遍,他們還是一無所獲,但我知道,他們對我的懷疑并不會因此減少。
過沒幾天,杜敬川抽煙被教導主任抓個正著,老師叫去家長,在小姨的逼問下,杜敬川說出了自己偷拿抽屜里的錢買煙的事,由此還了我的清白。
然而我很清楚,如果家里下一次再丟東西,他們第一懷疑的對象,仍舊會是我。
“你可想清楚了,十幾萬的東西,報警抓到犯人那可是要坐牢的。”蘇鑫冷冷地說著,就差攤牌讓我把東西交出來了。
回憶與現實疊加,我驟然轉身怒視他:“我說了,讓你們報警。”
“你……”蘇鑫火氣也上來了,眉毛一豎就要上前,被身后王向陽急急拉住。
“行了行了,就一塊表,丟了就丟了,沒必要傷了和氣。”王向陽的視線落到我臉上,黏黏糊糊地很不舒服,“可能是我拿回家自己忘了。”
從那天起,寢室的氣氛就微妙起來,因那塊丟失的名貴手表,王向陽他們三個隱隱有了排擠我的架勢。
不過一方面我本來與他們就不熟,他們是親近還是疏離,于我都無關痛癢,另一方面,開學沒幾天就出了兩件不大不小的事,讓我也沒空在乎他們。
第一件事,是關于裴煥臣的。
開學第一天,他帶著兩個保鏢以旁聽生的身份出現在了我們專業的公共課上,引起了全校的轟動。
我是一眼就認出他的,畢竟他真的很好認,但我沒想到他還記得我,并且穿過大半教室坐到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