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他們變成了怪物,他們不該恨他嗎?”沈鶩年應該是看過這部電影的,證據是他完全沒有看過電視,但是現在僅僅是掃一眼就知道劇情發展到了哪里。
我停下筷子,盯著電影畫面認真思忖著,半晌道:“或許,他們的痛苦不在他,而在身為野獸,仍然擁有人性。”
高中的心理課上,老師曾給我們播放過心理學大師榮格的采訪。榮格認為,人越是追求光明,就越會被內心的陰暗面所吞噬。越抗拒,越痛苦。正確的應對方式是不管好的壞的,都要正視自己,接納自己,這樣才能真正的成長。
“你覺得不該擁有人性?”短暫的沉默后,沈鶩年再次發問。
我想了想:“那樣大家都能自在點。”
“……自在點?放棄掙扎,徹底沉淪,會自在點嗎?”
“總比時時刻刻保持人性輕松吧。”我完全是基于電影內容,站在b的角度跟他進行探討,“能舒服肆意得活,干嘛活得那么累?”
可能是自己活得很辛苦,我總希望別人能活得輕松些,快樂些。
沈鶩年許久沒有說話,我重新動筷去夾菜,就看到他用一種新奇又玩味的眼神打量我,好似我說了多驚世駭俗的話。
我顫了顫,把手縮了回來:“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我回憶著剛才的對話,沒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沈鶩年往我碗里夾了塊魚肚子上的肉,笑著道,“醍醐灌頂。”
雖然覺得他態度奇奇怪怪,但看在碗里魚肉的份兒上,我還是沖他說了謝謝。
吃完飯,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出現反復,我的身體沒一會兒又難受起來,那種只有發燒時才會有的酸痛再度席卷全身,只是沒有昨天那樣來勢洶洶。
我搖搖晃晃來到廚房門口,問沈鶩年自己的衣服在哪兒,打算下午回學校去,可能是臉色不對,沈鶩年直接脫去橡膠手套,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額頭。
“你又開始發燒了。”他的表情充滿擔憂,“反正我這里有多余的房間,再在這里住一晚吧,明天走也不遲。”
面對這樣一張毫無遮擋,俊美到挑不出毛病的臉,開口拒絕對方的好意是件很難的事。
反正已經住過一晚,再住一晚……也沒有差吧?
我半推半就地被再度按回松軟的大床,當身體陷進床墊,意識緊跟著潰散。
中間沈鶩年似乎是出去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去了美術館。不過徐獒的展開幕在即,他這個策展人確實應該去得勤點的。
我渾渾噩噩又睡了一覺,再醒來已經是晚上。沈鶩年回來了,說買了附近粵菜館的皮蛋瘦肉粥,扶我起來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