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那養(yǎng)顏膏里的東西,他也掌控不了渾身是刺的裴桑枝。
裴桑枝敏銳地捕捉到永寧侯投來的目光,倏然抬眸間,莞爾一笑。
后悔了嗎?
后悔也來不及了。
她早已不是上輩子那個只能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的裴桑枝了。
想左右她生死的人,都會被她送下去。
這一笑,落在永寧侯眼里,又是挑釁。
于是,他更氣了。
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強壓下翻涌的怒火,悄然將目光斂起,再抬眼時已換上恭順神色,輕聲道:“父親,臨允那邊少不得還要請您多費心打點一二?!?/p>
裴駙馬:“向少卿不是說了裴臨允所犯之罪不至死,大理寺自會秉公而斷。”
“既如此,又何必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說罷,裴駙馬緩緩起身,眉宇間顯出幾分倦色:“本駙馬乏了,這等無謂之事實在沒有商議的必要?!?/p>
“散了吧。”
話音落下,已轉身離開。
行至門口,頓住腳步,補了句:“趁早把他二人的尸身處理掉?!?/p>
裴桑枝:“我送祖父?!?/p>
議事花廳里,只余永寧侯和莊氏大眼瞪小眼。
永寧侯心中翻涌著滔天怒意,卻又有種力不從心的頹然,更夾雜著難以言說的遲暮蒼涼。
細細一想,他忽然驚覺,自桑枝認祖歸宗以來,這侯府就真真再無寧日。一樁樁禍事接踵而至,恍若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他被陛下訓斥,卸掉了差事。
莊氏失了管家權。
謹澄死了。
臨慕死了。
臨允鋃鐺入獄。
連春草都成了眾人茶余飯后,那個不知廉恥的浪蕩妾室
這侯府深院里,仿佛蟄伏著無形的劊子手。
每當更漏聲殘,便有一柄寒刃自暗處探出,精準地割斷又一條性命。
“夫人啊?!庇缹幒钣挠牡膰@了口氣,聲音沉沉:“你說,桑枝她認祖歸宗,并非是為了承歡膝下,而是回來報仇的?!?/p>
莊氏聽到這句話,險些喜極而泣。
侯爺這糊涂腦袋,可算是把裴桑枝灌的那些迷魂湯給晃蕩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