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罵,突然想起來,哦,貓不會說話。略微愧疚地拍拍臉頰,她低頭,太陽光照耀著小黃的胡須,小黃嚕嚕著一張無辜的貓臉看著她。
沈郁瀾被可愛到了,摸摸貓頭,啞著剛睡醒的嗓子說:“哎呦,誰家女兒這么乖呀,等著哈,我收拾收拾就去海鮮市場,捉一條活魚,今兒中午我給你露一手,咱燒魚吃。”
小黃是只非常會提供情緒價值的好貓,歡快地瞄兩聲,貓腦袋蹭蹭沈郁瀾搭下來的兩條腿。
昨晚窗簾沒拉,沈郁瀾看看外頭藍藍的天空飄著白白的云,和小學語文書插畫里的景色差不多,好久沒見過這么好的天氣了。
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她走了出去,發(fā)現(xiàn)昨晚那一地狼藉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了,毯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竹椅,最上面還有幾張百元大鈔。
沈郁瀾拿起來,點了點,一共十張。
她扭頭對跟出來的小黃說:“跟了我真是讓你受苦了,你看看你媽,不,你前媽,多富婆啊,你要是跟了她,得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磨牙小零食吧。”
像棗鎮(zhèn)這種地方,養(yǎng)孩子都是糙著養(yǎng),更別提養(yǎng)貓了,有沒有營養(yǎng)不知道,能吃飽飯就已經(jīng)不錯了。
沈郁瀾上大學的時候,班里有兩個外地來的女孩,比她小一歲,但比她成熟多了,是那種見過世面的穩(wěn)重成熟。會穿衣服,化妝品多得像是美妝達人。受教育環(huán)境的不同,她們除了學習一般,幾乎精通各種特長,會唱歌會跳舞,什么樂器都會一點。沈郁瀾朋友圈發(fā)的是賣棗的廣告,她們的朋友圈則是被國內(nèi)國外的旅行照片包圍。
沈郁瀾總開玩笑說,一定是上輩子缺棗吃了,這輩子才會生在棗鎮(zhèn)。
沒有嫌棄過自己的出身,只是在跟比自己更優(yōu)秀的同齡人站在一起時,心里會有點落差罷了。
如果自己也有一技之長就好了。
那樣的話,我也會發(fā)光吧。
光是想想,她就自嘲地笑了。
小草可以有夢想,頑強生長是求生本能,但不能不切實際地奢求太多。生來就是小草命,那就別得大樹病。再怎么努力,都長不到和大樹一樣高。
傷感完畢,臉洗完了,牙也刷好了。
把掉到發(fā)尾的皮筋揪下來,攏攏已經(jīng)睡成瘋子的頭發(fā),簡單扎成一個揪在后面,用頭繩綁好。
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胳膊往前伸,木門推開了,隔夜灰塵爭先恐后地往外面沖,新鮮空氣懶洋洋地往里面進,她搓搓喝酒喝到紅腫的眼,看著隔壁包子鋪外邊桌子擺著的幾屜蒸籠,喊道:“貝琪!蒸籠里還有包子嗎!”
劉貝琪應該不在,回話的是她媽媽,修姨戴著洗碗手套,把頭從店里面探出來,樂呵著說:“剛醒啊,棗兒,蒸籠里還有倆破皮兒的包子沒賣出去,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撿著吃了吧。”
“哎呀,姨,嫌棄啥啊,你蒸的包子破皮了都好吃,他們不懂,白長一張嘴,一點都不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