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疏塵的眸子微動,似有話要說。
折玉朝他看了一眼,用手帕擦著臉頰和嘴角的鮮血,笑著道:“明明是師尊告訴我,月峰峰主最容不得背叛。師尊又怎么會天真地覺得,身為峰主后人的傅堯愿意給背叛師尊的徒兒送月華瓊漿呢?”
“月華瓊漿就不指望了,沒跟著金紙羅盤來追殺我就不錯了。”折玉笑著說,看向侍女,“羅秀,帶上他回梅香洲,找個歇腳地方,我有點累了,休息一晚。”
持扇侍女羅秀微微屈膝,將被法術(shù)定住的寧疏塵帶到一旁的飛羽法器上,正要轉(zhuǎn)頭攙扶折玉之時,身后傳來一個喑啞的聲音:“衛(wèi)姑娘……死了嗎……”
裝著衛(wèi)希靈魂的魂燈被侍女放飛,但只要沒有被噬魂的妖獸或其他詭異生物碰上,靈魂尚在,衛(wèi)希就還能回來。
折玉沒想到這一次,寧疏塵的忍耐力似乎提高了,被他又騙一次,竟是沒有急著發(fā)怒或是傷心,而是第一時間關(guān)心那盞被放飛的魂燈。
可惜的是,折玉不打算給他一個安心的回答。他扶著羅秀的手臂站上飛羽,平淡道:“誰知道呢?你脫困后或許就知道了。”
寧疏塵現(xiàn)在連一點靈力都無法調(diào)動,又何談脫困?他只能緊緊閉上眼。
折玉也不管他,飛羽升空之后,巨大的黑鷹消失在天際,而腳下則是出現(xiàn)一柄無色卻泛著彩光的劍,殺進了海水中。
三人回到了會仙樓,要了一間房。
在法術(shù)的遮掩下,掌柜并沒有認出他們?nèi)耍牟辉谘傻亟o他們開了一間房,眼睛繼續(xù)盯著之前王為賢死的地方。
羅秀也沒有在意,攙著折玉上樓。
到了房間,折玉進了里間睡覺,并沒有和寧疏塵說話的意思。
羅秀聽了一會兒,確定里面沒動靜了,控制著寧疏塵走到外面,平靜道:“劍仙大人,勞煩您寫一道敕令遞給云上仙宗,命人將月華瓊漿送到會仙樓,主人只是想恢復(fù)魂傷,并不想傷害您,待到月華瓊漿送到,您身上的困仙術(shù)自會解除。”
“不想傷害我?”寧疏塵已經(jīng)從低迷的情緒中走出來,抬頭看著窗外弦月,側(cè)臉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具體的情緒,語氣卻不無諷刺:“這么說,我還要感謝斬圣魔尊手下留情,沒有在困仙術(shù)生效的第一時間殺了我?”
“劍仙大人何必置氣?我雖然不清楚主人的心思,但以主人的心性手段來說,您如今還能站在這里,已是莫大的恩賜。”羅秀神情從容而堅定。
寧疏塵譏誚地勾了勾唇,并未接話,看著天上那輪散發(fā)著清暉的弦月,淡漠道:“不用在我這里白費功夫了,想要月華瓊漿,只有上昆侖山這一條路可走。或者你們有本事的話,殺了我再去云上仙宗的月峰上搶,搶得到就算你們的。”
羅秀清秀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怒氣,她們?nèi)绻婺軓脑粕舷勺趽寔碓氯A瓊漿,何必做局挾持寧疏塵做人質(zhì)?
寧疏塵這番話明顯是在挑釁她們!
“主人睡前交代過,所以我不會動你。不過你也別想著逃跑,只要魂燈存在一日,你的仙力就永遠別想恢復(fù),不愿意拿月華瓊漿交換自由,你就像條狗一樣跟在主人身后、一輩子別想解脫!”羅秀扔下一句狠話,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夜還很長,折玉睡了,但她卻還有事要做。
正如折玉先前預(yù)料的那樣,寧疏塵哪怕無法使用仙力,也不愿發(fā)消息至昆侖山,想要月華瓊漿,她們得換條路走了。
不過,即便如此,寧疏塵也別想好過,這一路上,仙力盡失的身體有他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