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意!”徐靈郡主拔高嗓子叫道,又對孟瑯說,“你的婚事辦完就該輪到三小子了,到時候辦你大哥的咱們就輕松多了。想想明年這時候,家里就該多兩個人了,沒準,是四個!”
孟瓊撇嘴道:“應該是只多一個吧,孟瑗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呢。”
孟瑗臉上有些掛不住,憤恨地說:“我反正是不會偷別人的帕子!”
“夠了。”孟誠嚴厲地訓斥道,“這件事以后不許再提!大過年的你們唇槍舌劍的想干什么?怎么,家里也要打仗嗎!”
孟瓊和孟瑗就都閉嘴了,屋里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響。徐靈郡主埋怨道:“你發什么火啊,大過年的”
孟瑯趕緊接話:“過兩天,宮里要給三弟和岳大哥辦慶功宴吧?”
“是啊。”徐靈郡主一聽這話就高興地笑起來,歡快地說,“他們這次立了大功!三小子,快講講你在北邊的事!”
孟瓊放了筷子,一板一眼地講了起來。屋里總算熱鬧點了,孟瑯心里卻還是很不安。不知為何,這一年以來孟瓊和孟瑗的關系越來越僵,以前他們也吵,但那是大吵大鬧,不是現在這樣冷冰冰地戳刀子。孟瓊也變了,他以前愛喝酒,愛四處耍,現在卻總是板著臉,就算喝醉酒也不多說話。
孟瓊回家的時候也少了,他總是在朱營呆著。徐靈郡主常常埋怨那是因為孟瑗老說他,她似乎沒有看出這對姐弟之間已經出現了難以彌合的裂痕。
至于孟瑯,他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比如說,他再也不能安之若素地坐在父親面前。他總覺得父親那雙銳利的眼睛已經看穿了一切。除夕那晚,他盯著屋里的漏壺,里面的水已經全部滴盡,新的一年到來了。院外開始響起慶祝的歡呼聲,當一切聲音都沉寂下來后,孟瑯點了一根蠟燭,從床下摸出了一個小箱子。
里面,全是孟璋寄給他的信。孟璋在仁關的日子,一直都在給弟弟寫信。
那天,是孟瑯放走了孟璋。他灌醉了仆人,推倒了柜子,破壞了門鎖,還把自己的全部積蓄都給了大哥。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一個人想了很久。父親不放孟璋出來,他能理解,因為他不能辜負師恩;孟璋要回仁關,他也能理解,因為他不能辜負他的士兵。但若將孟璋留在廣野,結婚生子,卻是孟瑯不愿意看到的。
他在聆聽孟璋講述仁關的事時,清楚地在他臉上看到了他在朱營任職時沒有的光彩,他大哥的眼睛閃耀著激動人心的光芒,激昂的聲調里充滿雄心壯志。孟瑯敬佩他大哥在仁關所做的一切,他知道對于孟璋來說,留在廣野無異于折掉他的翅膀。他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讓這只雄鷹飛往他該去的地方。
他其實很害怕被發現,因為這還是他頭一次違背父親的意志,但他還是那么做了。他叮囑孟璋趕緊回仁關,不要再管軍餉的事,如果缺錢他會寄給他的——雖然,那之后孟璋一次都沒找他要過錢,孟瑯倒是給他接連送去了許多錢和信。"